“当然。”
伙计走开后,许三观低声对他们说:
“没让你们喊叫,只是要你们声音响亮些,你们喊什?这又不是吵架。来顺,你以后要用手指敲桌子,你用拳头敲,桌子都快被你敲坏。还有,最后那句话千万不能忘,黄酒定要温温,说这句话,别人听就知道你们是经常进出饭店,这句话是最重要。”
他们吃炒猪肝,喝黄酒以后,回到船上,来喜解开缆绳,又用竹篙将船撑离河岸,来顺在船尾摇着橹,将船摇到河中间,来顺说声:
“们要去虎头桥。”
“盘炒猪肝,二两黄酒……”
说到这里他右手拿起来摇两下,说:
“黄酒给温温。”
伙计说声知道,又去问来顺要什,来顺用拳头敲着桌子,把桌子敲得都摇晃起来,来顺响亮地说:
“盘炒猪肝,二两黄酒……”
要吃盘炒猪肝,喝二两黄酒,猪肝是补血,黄酒是活血……”
许三观说话时身体有些哆嗦,来顺对他说:
“你在哆嗦,你从女人身上下来时除腿软,是不是还要哆嗦?”
许三观嘿嘿笑几下,他看着来喜说:
“来顺说得也有道理,哆嗦是连着卖血……”
然后他身体前仰后合地摇起橹,橹桨发出吱哩吱哩声响,劈进河水里,又从河水里跃起。许三观坐在船头,坐在来喜屁股后面,看着来喜手里横着竹篙站着,船来到桥下时,来喜用竹篙撑住桥墩,让船在桥洞里顺利地通过。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阳光照在身上不再发烫,他们船摇离黄店时,开始刮风,风将岸边芦苇吹得哗啦哗啦响。许三观坐在船头,觉得身上阵阵地发冷,他双手裹住棉袄,在船头缩成团。摇橹来顺就对他说:
“你下到船舱里去吧,你在上面也帮不们,你还不如下到船舱里去睡觉。”
来喜也说:“你下去吧。”
许三观看到来顺在船尾呼哧呼哧地摇着橹,还不时伸手擦下脸上
下面该说什,来顺下子想不起来,他去看许三观,许三观扭过头去,看着来喜,这时伙计去问来喜,来喜倒是用手指在敲着桌子,可是他回答时声音和来顺样响亮:
“盘炒猪肝,二两黄酒……”
下面是什话,他也忘,伙计就问他们:
“黄酒要不要温温?”
来喜兄弟都去看许三观,许三观就再次把右手举起来摇摇,他神气十足地替这兄弟俩回答:
许三观说着将两个食指叠到起,做出个十字,继续说:
“十天来卖血卖四次,就像天里从女人身上下来四次,这时候就不只是腿软,这时候人会觉得阵阵发冷……”
许三观看到饭店伙计正在走过来,就压低声音说:
“你们都把手放到桌子上面来,不要放在桌子下面,像是从来没有进过饭店似,要装出经常进饭店喝酒样子,都把头抬起来,胸膛也挺起来,要做出副神气活现样子,点菜时手还要敲着桌子,声音要响亮,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们,菜分量就不会少,酒里面也不会掺水,伙计来,你们就学着说话。”
伙计来到他们面前,问他们要什,许三观这时候不哆嗦,他两只手手指敲着桌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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