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父亲不再是扳道工,人工道叉已被电动道岔取代,铁路自动化。父亲改行做站务员,他花很长时间才适应这份新工作。父亲喜欢有责任工作,他做扳道工时候全神贯注,如果道叉扳错会出重大事故。做站务员以后下子轻松很多,没有什责任工作让他时常觉得自己是大材小用。
小屋渐渐远去,两条飘扬而去铁轨也没有回来。仍然在自己踪迹里流连忘返,感到累,坐在块石头上。身体像是棵安静树,记忆在那个离去世界里马拉松似慢慢奔跑。
父亲省吃俭用供从小学念到大学,们生活虽然清贫,但是温暖美好。直到有天生母千里迢迢来寻找,平静生活才被打破。那时候正在上大学四年级,生母沿着铁路线个城市接着个城市寻找过来。其实四十年前她就找过,当时她在火车上苏醒过来后,火车已经驶出将近两百公里,她只记得是在火车出站时生下,可是出哪个车站她完全没有印象,她托人在经过三个车站寻找过,没有发现丝迹象。她曾经以为被火车碾死,或者饿死在铁轨上
时,听到在石头后面发出睡梦里声音:
“爸爸怎还不来接呀?”
父亲后来告诉,当他看到把树叶当成被子时先是笑随即哭。他揭开树叶把从草丛里抱起来时,醒来,见到父亲高兴地叫着:
“爸爸你来,爸爸你终于来。”
父亲人生回到轨道上。他从此拒绝婚姻,当然首先是拒绝那位梳着长辫姑娘。那位姑娘十分伤心,她百思不解,跑到李月珍那里委屈哭诉。李月珍才知道发生什,她责备父亲,她说她和郝强生愿意收养,她觉得就是她儿子,因为吃过她奶。父亲羞愧地点头,承认自己做错。可是当李月珍要父亲和那位姑娘重新合好,根筋父亲认定在和那位姑娘之间只能选择个,他说:
“只要杨飞。”
无论李月珍如何劝说,父亲都是沉默以对,李月珍生气又无奈,她说再也不管父亲事。
后来几次见到过那位梳着长辫姑娘,父亲拉着手走在街道上,见到她走过来时很高兴,使劲拉拉父亲手,喊叫着“阿姨”。父亲那时候总是低着头,拉着快速走过去。起初那位姑娘还会对微笑,后来她就装着没有看见们,没有听见叫声。三年以后,她嫁给位比她大十多岁解放军连长,去遥远北方做随军家属。
父亲从此心无杂念养育成长,是他切,们两个相依为命度过经历时漫长回忆时短暂生活。他在墙上记录成长,每隔半年让贴墙而立,用铅笔在头顶画出条条横线。初中时个子长得很快,他看着墙上横线间距越来越宽,就会露出由衷笑容。
高时已经和父亲差不多高,经常微笑地向父亲招招手,他嘿嘿笑着走到身旁,挺直身体与他比起身高。这个举动持续到高三,越来越高,父亲越来越矮,清晰地看见他头顶丝丝白发,然后注意到他满脸皱纹,父亲过于操劳后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大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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