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吧。”
小美还是跪在那里，还在哭泣，林祥福高声说：“你站起来，
不想扶你，你自己站起来。”
小美战战兢兢站
起来，她抹着眼泪对林祥福说：“求求你，让把孩子生在这里。”
林祥福摆摆手不让她说下去，他说：“别对说，对爹娘去说。”
在安静
黑夜里，林祥福和小美走向村东墓地。林祥福仍然牵着那头毛驴，铃铛声在夜空里清脆响起，可是他没有听见，他忘记自己还牵着毛驴。他们走到林祥福父母坟前，林祥福指着月光下父母墓碑，对小美说：
小美没有回答，而是缓慢跪下，林祥福又问：
“小黄鱼呢？”
小美摇摇头。这时毛驴甩
下脑袋，响起阵铃铛声。林祥福扭头看眼毛驴，对着小美喊叫起来：
“你回来干什
？你把家祖上积攒金条偷，你空手回来，竟然还敢回来。”
小美低头跪在那里哆嗦不已，那头毛驴又甩下脑袋，又响起阵铃铛声，林祥福怒不可遏扭头对毛驴吼叫：
十
麦收前个月，林祥福去趟城里，在铁匠铺打造几把大镰刀，准备收割麦子时用，同时买两段彩缎，小美虽然已走，往后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还是要跟着媒婆去相亲，娶个姑娘白头偕老，让林家香火延续下去。只是这次定要娶个规矩人家规矩姑娘，不能再娶个不明不白女人。
他回家时天色已黑，看见窗台上亮着煤油灯，又听到织布机吱哑吱哑响声，他先是吓跳，手里提着镰刀掉落在地，随即心里阵狂跳，牵着毛驴几步跨进屋里。
小美回来，仍然穿着那身碎花旗袍。她端坐在织布机前，侧身看着林祥福，煤油灯光亮让她清秀脸半明半暗。
林祥福站在那里，手里牵着那头毛驴，他不知道把毛驴牵进屋里，呆呆看着小美，感到小美在向他微笑，可是看不清小美眼中神色。过会儿他自言自语似问她：
“跪下。”
小美只手捧着腹中孩子，斜着身体弯下腰去，另只手摸索到地面，小心翼翼跪下去。
林祥福等她跪下后，对她说：“说吧。”
小美点点头，双手支在地上，对着月光里林祥福父母墓碑说起来：
“是小美，回来……原本无颜面来见你们，只是怀上林家骨肉，罪该万死也要回来，要是断林家香火，就是罪上加罪。求你们看在孩子分上，饶次。这是林家后嗣，不能不把他送回来，
“别甩脑袋！”
林祥福吼叫之后，陷入到迷茫之中，他看着跪在地上哆嗦小美。屋子里寂静无声，过会儿林祥福叹口气，挥挥手伤感地说：
“你快走吧，趁还没有发作，你还是快走吧。”
小美轻声说：“怀上你骨肉。”
林祥福惊，仔细去看小美，小美腹部已经隆起。林祥福不知所措，看着小美哀求眼神，听着她哭泣声音，很长时间不知道说些什，最后他重重地叹息声，对小美说：
“是小美吗？”
他听到小美声音：“是。”
林祥福又问：“你回来？”
小美点点头：“回来。”
林祥福看到小美起身离开凳子，他继续问：“大黄鱼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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