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可不长眼睛，请诸位给子弹让出
条路来。”
郭少爷身后乱成团，似乎子弹已经飞过来
，人们喊叫着往两边又推又挤。朱伯崇身边也空空荡荡
时间枪支买卖盛行，大街小巷
言谈议论也都是枪枪枪，听起来溪镇仿佛是个军火库，都在说谁谁弄到什
枪挣到多少钱。枪价格是路飙升，支汉阳造步枪要价七十八银元，老套筒和三八式卖到百元以上，盒子枪贵到二百多元，有支勃朗宁手枪被顾益民以天价买下。
枪支皮条客越来越多，枪支越来越少。少只耳朵徐铁匠和手上缠着布条孙凤三也加入进倒卖枪支行列之中。他们背着干粮出去三天，扛着支回来，他们扛着既不是汉阳造，也不是老套筒和三八式，而是支生锈长矛。
徒弟缠着布条手挽着师父胳膊，这是让师父走路不再歪斜，他要让师父堂堂正正走进溪镇，其实他师父已经不再歪斜。那支生锈长矛就架在两个肩膀之间，尽管别人讥笑声声，对他们指指点点，他们仍然喜气洋洋，仿佛扛着是支锃亮三八式。
徐铁匠和孙凤三没有做成枪支生意，师徒两人商量后决定加入民团。个少只耳朵后平衡不如过去，另个废只手，他们不能继续打铁谋生，想来想去只能去吃扛枪打仗饭。他们来到城隍阁前空地上，在这天上午报名加入民团，他们在张八仙桌上写下自己名字时，看见前面已经有百二十七个名字。
顾益民打算组建支三十人民团，没想到前来报名超过二百人。林子大什鸟都有，有富裕人家少爷公子，有无家可归要饭，有正经人家也有地痞流氓，溪镇被土匪绑过二十二个人票，也来十九个。
人们在城隍阁前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张望从街上过来四抬轿子，顾益民从省城请来个名叫朱伯崇人出任民团首领。朱伯崇曾在清军勇营做过什长，又在皖系西北军当过团长，他从四抬轿子里出来时，溪镇百姓看见个白发银须、身材高大、双目炯炯有神五十来岁男人，立刻响起片惊诧之声：
“真像个大官啊。”
大官模样朱伯崇，挎着盒子枪小跑几步，纵身跃站到八仙桌上，围观人群又是片惊诧之声。朱伯崇开口说话，声音洪亮，他说民团不是杂货店，不是什人都可以进来。他看眼腰间挎着勃朗宁手枪顾益民，说民团好比药铺，进货都要精挑细选。他说只有考试合格才能加入民团，怎考试？朱伯崇跳下八仙桌，大声问谁先来试试。
个身穿棉袍青年翩翩上前，这是溪镇中医药铺郭少爷。郭少爷以为要考他满腹文章，看眼空空八仙桌，说无笔无砚无纸如何考试，朱伯崇从个木桶里拿出只碗，舀满水后放到郭少爷头顶，让郭少爷站直别动，自己走出二十来米，端起盒子枪对着郭少爷瞄准。
嘈杂人声顷刻倒塌下去，鸦雀无声。围观人知道什是考试，就是盒子枪里子弹向着郭少爷头顶飞去。郭少爷也知道子弹即将飞来，他腿开始哆嗦，手也哆嗦，接着嘴唇也哆嗦起来。朱伯崇瞄下，看到郭少爷身后人头攒动，放下盒子枪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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