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4 / 8）

小

，有些不安地扭头往里面张望下，然后想起来公公婆婆和丈夫去沈店，家中只有自己，她安心，对铺子外面弟弟说：

“小弟，进来呀。”

小美弟弟此刻眼泪汪汪，他摇摇头，没有走进铺子，而是开始漫长讲述。他讲述从二哥快要结婚开始，说到个名叫彩凤女子，显然是他二哥新娘。他看见小美脸上迷茫表情，他讲述就扯开去，扯到万亩荡另外个村庄名字，彩凤就是那里姑娘。小美在记忆深处找到这个村庄名字，她微微点点头。看到小美点头，他又提到自己村庄户人家。小美再次到记忆深处去寻找，这次没有找到。她弟弟滔滔不绝，已经不关心小美脸上表情，他说彩凤是这户人家亲戚，给二哥做媒也是这户人家。小美点点头，好像是听明白。他语无伦次，他讲述来到头猪上面，这头猪也有个名字，他口个“小胖”地叫着，说着小胖如何长大，他又如何带着小胖坐船来到溪镇。小美迷惑地看着他，不知道小胖是谁，直到他絮絮叨叨说着如何将小胖卖给溪镇肉铺，小美才明白小胖是头猪。他继续语无伦次，说卖猪钱就是为给二哥筹备婚礼，可是那串铜钱没有。他伤心地哭，拉开自己破烂棉袄，用手插进胸前口袋，空手伸出来给小美看。

小美明白弟弟意思，他卖猪所得串铜钱丢，可能是让溪镇小偷给偷走，他不敢回家，所以来到这里，站在铺子外面哭诉。小美不安地看着他，身旁抽屉里有铜钱，这是沈家铜钱，不是她。她进入沈家八年，没有文私房钱。小美呆呆听着弟弟翻来覆去哭诉，觉得他是那陌生，她联想到万亩荡西里村父母兄弟，觉得他们和眼前这个弟弟样陌生，他们八年没有音讯，她只是在婚礼那天，看见他们双手插在袖管里鱼贯而入，又双手插在袖管里鱼贯而出。

这个时候，小美弟弟哭诉变换内容。他说到父亲和两个哥哥，说他们来过溪镇，他们都走到沈家织补铺子附近，偷偷看看小美。因为小美公公婆婆都在铺子里，他们不敢走过来。小美听这话，心酸起来，这是童养媳心酸。她弟弟继续说，说他今天也是在附近站很久，看见铺子里只有小美人，才敢走过来。

小美心底柔软之处被触碰，她不由自主往前走步，右手拉开那个抽屉，将里面用线绳串起来铜钱拿出来，双手捧起快速递给柜台外面弟弟。她弟弟急忙伸出双手，将铜钱接过去，哗啦几声将铜钱搁在柜台上，解开线结，嘴里、二、三、四、五地数起来，数到卖猪所得铜钱后，就将剩余铜钱从线绳上取下来，双手捧起来还给小美，说道：

“姐姐，这些多。”

小美木然地将剩余铜钱双手捧过来，重新放回抽屉。她弟弟认真系上线结，将小美给他串铜钱小心翼翼放进胸前口袋，擦干净眼泪，憨厚地笑笑，对她说：

“姐姐，走。”

小美点点头，看着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保护着铜钱走去。他走远后，小美在凳子上坐下来，继续手里织补活，可是她手上动作不再麻利，变得迟缓，然后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