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来
？”阿强没有明白过来。
小美说：“林祥福。”
阿强
身体从凳子上弹起来，像是要逃跑那样，看着小美坐着没动，他左右看看，意识到是在自己家里，身体慢慢下去，双手摸到凳子后重新坐下。然后天井里寂然，只有轻微风声，似乎是
没有，女佣觉得这大概是小美求子之举，毕竟小美婚后多年没有生育。女佣不知道小美缝制婴儿衣服鞋帽是对女儿思念，她思念都在这
针线里。
刚回溪镇时候，小美有时忍不住会从衣橱里拿出那个红布包裹，打开包裹看到女儿胎发和眉毛就会泪流满面，伤心让她有次晕厥过去，她独自躺在卧房地板上，苏醒过来时切如常，女佣在厨房里弄出响声，阿强仍旧呆坐在天井里。小美后来没再从衣橱里取出那个红布包裹，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白天时候做到，夜晚时候不由自主，她会在梦中见到女儿，而且女儿在梦中总是离她而去，她因此伤心哭泣，从睡梦里哭醒。溪镇有人在深夜时分听到凄楚哭泣，就是小美在梦里失去女儿哭声。
伤口总会痊愈，伤心也会过去。小美缝制完成女儿衣服和鞋帽，把它们放进衣橱底层，上面是层又层自己和阿强衣服，看不见这套衣服鞋帽，关上柜门时她有告别感觉，仿佛她把那个过去放进去。她曾经和林祥福有过两段生活，她曾经有过个女儿，这些都是曾经。
二十九
那场龙卷风过后，溪镇破败凄凉街道上出现个身材高大北方男人，他身背庞大包袱，怀抱个女婴走来。女婴头上包着凤穿牡丹图案头巾，他用浓重北方口音向溪镇居民打听个名叫文城地方。
那时候沈家二楼屋顶瓦片追随龙卷风而去，虽然南门外烧瓦烟柱开始缕缕伸向空中，等待铺上瓦片尚有时日，小美和阿强暂时住到楼，二楼地板暂时成为他们屋顶。
林祥福在溪镇出现消息是女佣带回来。每天都要外出买菜女佣总会带回来些家长里短，女佣边做活边闲言碎语，小美表情模棱两可，好像在听她讲述，又好像没有在听她讲述，随着女佣话语结束，小美感到只是女佣声音断。这次不样，女佣讲述里背着个庞大包袱北方男人、女婴、凤穿牡丹头巾、文城，让小美神色突变，女佣因此愣，小美看到女佣目光异样地看着自己，知道是自己失态，她让手里盘子掉落在地，破裂声音响起之后，女佣吓跳，注意力转移到落地盘子上，小美说手滑下，她让女佣把破裂盘子捡起来，下午送去瓷器铺子师傅那里修复。
然后小美出厨房，来到天井，这是阿强心不在焉之地，她没有习惯性地坐在阿强身旁，而是坐在他对面。阿强对小美笑下，表示知道小美来。随即阿强怔，他看见小美眼睛里泪光闪闪，他疑惑又不安地看着小美，等着小美开口说话。
此时小美记忆听到林祥福声音，在那个遥远北方之夜，林祥福语气坚定地告诉她，如果她再次离去，他会抱着女儿去找她，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小美举起左手擦擦两侧眼角，对阿强说：“他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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