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仍然是双泥腿。他继承父亲木工活酷好,小小年纪就与斧子、刨子和锯子打起交道,而且废寝忘食,进木工间半天不出来。于是在农闲时,母亲就会领着他去邻村邻乡木匠师傅那里拜师学艺,他常常在木匠师傅家里吃住两月,传授过他技艺木匠师傅个个称赞他聪慧手灵,称赞他吃苦耐劳,点不像富裕人家少爷。
他十九岁时候,母亲病倒。当时还不到四十岁母亲走到人生尽头,多年操劳之累和守寡之苦使她头发灰白,皱纹也刻满她脸。这时候母亲开始用从未有过目光端详自己儿子,看到儿子已经像他父亲生前样强壮,欣慰神色从她眼中流出。儿子从田间视察回来或者从木工间出来,就把小桌子和小凳子搬到母亲躺着炕前,备好笔墨纸砚打开书籍,继续接受母亲指点。那时候他木工手艺已经小有名气,他做桌子和凳子有买家,但是在母亲面前继续学业时,他仍旧使用父亲留给他小桌子和小凳子。
行将离世母亲眼前出现幅幅画面,这些画面显示儿子身体在小小凳子和桌子之间越来越大,而书写毛笔在儿子手中越来越小。她脸上因此露出丝安宁微笑,似乎是艰辛生终得酬谢。
十月里最后天,已经不能动母亲突然回光返照地侧过身来,长时间望着敞开屋门,她是在期待儿子出现,可是目光在她期待眼睛里逐渐熄灭,她留给儿子遗言是两滴挂在眼角泪珠,仿佛是不放心儿子独自人走在人世路途上。
然后,林祥福五岁时见过情景重现,母亲躺在门板上,块自己生前织出白布盖住身体。披麻戴孝林祥福端着碗水走到宅院门口,他将水放在门前地上,他像十四年前母亲样,在门槛上坐下来,坐到黄昏来临,他看着从门口出发小路曲折向前,进入远处大路,大路在空旷和飘扬着炊烟土地上继续前行,直伸向天边燃烧晚霞。
三天后,林祥福将母亲埋葬在父亲身旁,这位十九岁男子双手撑住铲子在那里站立良久,站在他身后管家田大和他四个弟弟默不做声,直到黑夜降临,田大提醒他声,他才在迟缓脚步里回到家中,然后抹去脸上泪水,继续重复过去生活。
他像往常样,每日清晨与田大起走上田埂,去查看田地里庄稼长势,与在地里劳作佃农们聊天说话,有时候他会卷起裤管下到地里与佃农起劳作,他做农活熟练不输佃农。空闲时候他长时间坐在门槛上,没有母亲织布声响,他也就不再去翻阅那些线装书籍。他独自人生活五年,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只有田氏兄弟从宅院后门进来,与他说些与田地庄稼有关话时,这个宅院里才有他声音。
每年深秋,林祥福都会牵着毛驴,带上年收成所积余银元,走进城里聚和钱庄,换成根小金条,同时买上两段彩缎带回家中。金条藏在家中墙壁隔层木盒里,彩缎放进里屋衣橱。
这是他母亲生前习惯。积攒金条是林家祖上开始,彩缎是为儿子相亲时用。在生命最后年里,这位疾病缠身女人,总会在个风和日丽早晨,将段彩缎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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