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6 / 6）

，说他妈都什时候，他妈已经是晚上八点啦，他说他还没吃饭呢，他本来晚上要去看电影，他是在售票窗口人群里又挤又推又踢又骂才买到这张电影票，现在还看个屁，现在就是坐飞机去电影院也只能看到银幕上“再见”这两个字。李光头母亲可怜巴巴站在民警面前，民警骂句，她点次头，最后民警说：

“别他妈点头啦，快走吧，老子要关门。”

李光头跟着母亲走到大街上，他母亲低着头静悄悄地走在远离路灯地方，他跟在她身后，大模大样地甩着双手，满不在乎样子，好像在厕所里偷看不是他，是他母亲似。回到家中，李光头母亲声不吭地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以后里面再也没有声音。到深夜，李光头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地感到她来到床前，像往常样替他盖好踢掉被子。李兰几天没有和儿子说话，然后在个下雨晚上眼泪汪汪地说句──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坐在昏暗灯光后面，用昏暗声音告诉李光头，当初他生父在厕所里偷看女人屁股淹死后，她觉得无脸见人，曾想上吊自尽，是因为他在襁褓里哭声才让她活下来。她说早知道他也会这样，真不如当初死更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