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
李兰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眼，她抱着李光头浑身发抖，李光头在她怀里晃个不停，就像屋子在地震里换个不停。宋凡平笑
笑，擦着他们身体走过去。这天深夜里李兰没有享受月光灿烂，她抱着李光头早早回家，她嘴里咝咝响声也和往常不样，这次她可能不是因为偏头痛。
在李光头三岁时候，外婆离开她女儿和外孙，回到自己村里。这时候李光头已经可以走
在黑夜里上下跳跃前后飞翔时起伏不止，像是歌声那样起伏。
这时候李兰就会把儿子托在右手上，伸出左手指着桥下河水、河边树木、天上月亮，飞舞萤火虫……告诉儿子：
“这叫河，这叫树，这叫月亮，这叫萤火虫……”
然后她无限幸福地对自己说：“夜晚真灿烂啊……”
从此后，缺少阳光照耀李光头开始沐浴起夜晚月光。当别孩子呼呼睡去时候，李光头这个小小夜游神就会在这个城里到处出现。有个深夜李兰抱着李光头不知不觉走到南门外，广阔田野在月光下望无际地伸展开去，李兰不由轻轻叫声，她熟悉房屋和街道在月光里神秘宁静之后，突然发现广阔田野在月光下有着神秘壮丽。她怀里抱着李光头也激动起来，双手同时伸向天空般宽广田野，嘴里发出老鼠样“吱吱”叫声。
很多年以后，李光头成为
们刘镇超级巨富，决定上太空去游览，他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太空里高高在上，低头瞧着地球时候，婴儿时期印象神奇地回来，他想象中地球壮丽情景，就是母亲抱着他第次站在南门外所见到情景，田野在月光下无限地伸展，李光头婴儿时目光向俄罗斯联盟号飞船样飞翔过去。
李光头就是在明媚冷清月光里，从母亲那里学会什
是街道、什是房屋、什是天空、什是田野……李光头那时候不到两岁，他昂着头惊奇万分地看着这个明媚冷清世界。
李兰抱着李光头在深夜月光里流连忘返，有次和宋凡平相遇。当时李兰抱着儿子走在静悄悄街道上，个完整家庭说着话走在街道对面，那是宋凡平家人在走过来。这个高大父亲手里托着比李光头大岁宋钢，他妻子手里提着只蓝子，他们声音在寂静夜空里如同敲门样清晰地响着。李兰听到宋凡平声音以后猛然抬起头来，她肯定知道这个高大男人是谁。他曾经臭气熏天地背着她那个臭气熏天丈夫来到她门前，李兰当时访佛没有知觉地靠在门框上，但是她永远地记住这个男人声音，永远记住他是如何用井水冲洗自己，又冲洗她那个死人丈夫。所以她抬起头来，她眼睛看到这个男人时可能闪亮下。紧接着她立刻低下头匆匆向前走去，因为这个男人站住，他站在街道对面对他妻子低声说着什。
在后来深夜里，李兰抱着李光头走在街道上时，两次与宋凡平相遇。有次是他们家人，有次只有他个人，那次宋凡平突然用他高大身躯挡住这对母子去路，他粗壮手指摸着孩子昂着脸，他对李兰说：
“这孩子太瘦，你应该让他多晒晒太阳，阳光里有维生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