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这时悲哀地低下
头，悲哀地说：“
听你们
。”
四个男人又走回来，可怜巴巴李兰跟在他们身后走回家中，她无声地摇着头，无声地走到棺材前，无声地看
会儿里面宋凡平。然后她俯下身去，双手伸进棺材，小心翼翼地将宋凡平裤管卷起来，她在卷裤管时候又看见宋凡平小腿上伤痕，她浑身哆嗦着将宋凡平裤管卷到膝盖上面。她抬起头来时看到李光头和宋钢，她害怕地躲开两个孩子眼睛，低下头拉着两个孩子手走进里屋。李兰关上门，在床上坐下来后闭上眼睛。李光头和宋钢坐在她两旁，她手搂着两个孩子肩膀。
领头那个人在外面屋子里喊叫声：“们砸啦！”
李兰身体触电似抖下，李光头和宋钢身体也跟着抖下。那时候屋外站很多人，邻居人和过路人，还有邻居和过路叫来看热闹人，他们黑压压地挤在门外，有几个人被推进来。他们在外面轰轰地说着话，棺材铺四个男人在外面屋子里砸起宋凡平膝盖，李兰和两个孩子不知道他们是怎
砸着宋凡平膝盖。听着他们在外面
说用砖头砸，结果砖头砸碎好几块；他们又说着用菜刀刀背砸，后来还说用其它什东西砸。外面声音太嘈杂，他们听不清外面人在说些什，只听到围观人在大呼小叫，还有就是砸声响，接连不断沉闷响声，偶尔有几声清脆，那是骨头被砸断时瞬间响声。
白，惊恐地连连摇头，她哆嗦地说：“不要，不要这样……”
“那就没办法。”
四个男人说着站起来，收起扁担和麻绳，晃着脑袋摆着手，说这活他们没法干。他们走到屋外，李兰跟到屋外，可怜巴巴地问他们：
“还有别办法吗？”
他们回头说：“没办法，你也看见。”
李光头和宋钢抖个不停，他们像是狂风中树叶样抖出响声，他们吃惊地看着自己身体，不知道它为什抖成这样？后来他们才发现是李兰搂着他们手在瑟瑟颤抖，李兰身体像是发动机似震动着。
外面四个人终于将宋凡平强壮膝盖砸断，领头那个人说，把棺材里砖头碎片捡出来。过会儿这个人又说，把裤管放下来，把断小腿塞进去。然后这个人敲敲里屋门，对李兰说：
“你出来看眼，们要把棺材盖上。”
李兰身体震动着站起来，震动地打开门，震动地走出去。天知道她是如何艰难地走到棺材前，她看到自己丈夫两条断小腿搁在大腿上，像是别人小腿搁在她丈夫大腿上，她摇晃几下，没有倒下。她没有看到宋凡平被砸烂膝盖，他们把两条小腿放进裤管，但是她看到几片骨头碎片和些沾
棺材铺四个男人拿着扁担和麻绳走在巷子里，李兰可怜巴巴地跟在他们身后，可怜巴巴地说着：
“还有别办法吗？”
他们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四个男人走出巷子，看到李兰还跟着他们，领头那个人站住脚，对李兰说：
“你想想，天底下哪有死人伸两只脚在棺材外面，再怎，也比脚伸在棺材外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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