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光头满意地点点头说，“这两个都是阿拉伯数字。”
李光头说着扔掉粉笔，坐回到原来
椅子上说：
李光头鲲鹏展翅去
日本东京、大阪和神户等地，北海道和冲绳岛也没有放过，他在日本晃荡两个多月，收购三千五百六十七吨垃圾西装。这些垃圾西装看上去都是崭新，都是做工十分考究，都和后来李光头身穿意大利裁缝阿玛尼西装
样笔挺神气。日本人把这些西装当成破烂废品卖给李光头，李光头雇艘中国货轮，把日本垃圾西装运到上海。李光头没敢雇日本货轮，他说日本货轮太贵，他说就是在日本码头雇人将垃圾西装搬上货轮力气钱，都比这三千五百六十七吨垃圾西装要贵。李光头在上海时候就把日本垃圾西装出手，全国各地破烂大王们那几天里云集上海，听说把南京路上家四星级酒店都住满，破烂大王们个个都将现金装在麻袋里，提着麻袋在四星级酒店大堂总台登记人住，提着麻袋挤进电梯，提着麻袋走人各自房间。最后他们麻袋里钱全流入到李光头这里，李光头垃圾西装通过铁路、公路和水路发往全国各地，全国各地群众们都脱下皱巴巴中山装，穿上李光头从日本弄来垃圾西装。
李光头当然不会忘记刘镇父老乡亲，他专门留下五千套垃圾西装拉回
们刘镇。这时候穿西装已经是件时髦事，刘镇男青年结婚前都要去做身西装，都是请张裁缝做，张裁缝做二十多年中山装，西装时髦，他就做起西装，张裁缝说简单得很，垫肩和中山装样，改个衣领就是西装。刘镇男青年穿着张裁缝做土西装，两个月以后西装就变形，穿在身上东歪西斜。李光头垃圾西装运到们刘镇时，刘镇轰动，群众纷纷扑向那个仓库，像是跳进河里样，跳进李光头垃圾西装里，东挑西拣，寻找着自己合身西装。群众都说这些西装新得像是没有穿过似，价格却比旧衣服还要便宜。不出个月，李光头拉回来五千套垃圾西装就被抢购空。
那些日子，李光头李记回收公司里比茶馆还要热闹，李光头回到刘镇后，立刻又穿上那身破烂衣服，神采飞扬地坐在那里，群众整天围着李光头，听他遍遍讲述着日本故事，群众百听不厌。李光头每次讲到日本东西有多贵时，都要龇牙咧嘴番，李光头说在日本早晨喝豆浆吃油条钱，在们刘镇差不多可以吃下头猪。那豆浆还少得可怜，不像们刘镇豆浆是满满大碗，日本喝豆浆碗比们刘镇喝茶茶盅还要小，那油条更是细得跟筷子似。群众听感慨万千，都说这个日本不能去，就是猪八戒去也要饿成个白骨精。
“对，不能去。”李光头挥着手说，“日本那地方有钱没文化。”
“日本没文化?”群众不明白。
李光头跳起来，群众立刻给他闪开条道，李光头走到挂在墙上专给破烂废品记账黑板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个“9”，转身问群众：
“这个念什
?”
群众说：“9。”
“对。”李光头又在“9”后面写上个“8”，“这个念什?”
群众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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