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阿怡在充满恐惧等待中,得悉诊断报告。周绮蓁患癌症,而且已是末期。多发性骨髓瘤是种免疫系统疾病,由于浆细胞异变,产生骨髓癌细胞,在身体多处骨头里形成癌组织。如果发现得早,患者可以存活五年以上,也有病发后成功治疗活十年以上病例;可是周绮蓁病况已是末期,化学治疗和移植造血干细胞等等也不会有效。医生估计,阿怡和小雯母亲只有不到半年寿命。
其实周绮蓁早察觉身体有毛病,只是直没理会,把骨髓瘤病征——例如贫血、骨痛、肌肉无力——当
观而言,阿怡话很有道理。不过,周绮蓁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很不中用,要大女儿为小女儿牺牲前途。
“妈,相信,切都是值得。”
阿恰中五毕业时已作好出路打算。因为要看家和照顾妹妹,阿怡只能以阅读做为消遣,而由于家贫,她看过书籍大都是从图书馆借阅。基于这个背景,她很希望能在图书馆就职,而结果亦遂其所愿.她成功申请到111书馆助理员工作,在铜锣湾东部香港中央图书馆上班,成为康文署合约雇员。康文署全名“康乐及文化事务署”,负责统箓香港康乐体育及文化艺术相关活动和服务,包括管理公共图?馆。
虽然阿恰打是z.府H,她却不是公务员,没有公务员特有福利。香港z.府为节省开支,如其他私人企业,舍弃聘用长期员工,改以合约形式招请职员——合约通常为期至两年,完结后员工便自动解聘,资方不用考虑裁员带来麻烦与亏损,遇上不景气时便让员工“自然流失”,好景时则跟员工续约,控制权在雇主手上。?实上,z.府也有将部分工作外判给私营公司,所以在公共图书馆里工作人,可能只是某小公司兼职员工,而他们待遇比合约雇员更差。阿怡就职后知道这情况,不由得想起父亲不幸遭遇,在图书馆些老保安员身上,仿佛看到当年父亲影子。
不过阿怡没有不满,即使职位低微,她月薪也差不多有万块,这大大改善区家环境,周绮蓁亦能辞去兼职,减轻压在身上多年重担。虽然周绮蓁仍到茶楼上班,但留在家中时间较长,而照顾念小四小雯责任,便渐渐从阿怡转回母亲周绮蓁身上。图书馆工作是轮班制,阿恰在家时间不定,跟妹妹相处时间变短,起初小雯还经常抓住脸倦容、刚下班回家姊姊谈天说地,可是后来她似乎接受姊姊工作忙碌事实,不再那黏人。阿恰家生活逐渐变得正常,她和周绮蓁不用再为财务和家庭责任烦心,她们似乎苦尽甘来,失控多年生活终于回到正轨.
可是安稳岁月在阿怡开始工作后第五年终止。
去年三月,周绮蓁在茶楼梯间绊倒,右腿股骨骨折。阿怡接到通知后焦急地向上司请假,匆匆赶到医院,而她没想到,在医院等着她,是更骇人噩耗。
“周女士不是因为跌倒而骨折,而是反过来因为骨折而跌倒。”主诊医生对阿怡说。“怀疑她患上多发性骨髓瘤,要再做详细检查。”
“多发性什?”阿怡听到这个陌生词语,感到异常错愕。
“多发性骨髓瘤……血癌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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