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部分香港人来说,九九七年六月六日只是平平无奇天。两天前下过滂沱大雨,天文台曾发出红色,bao雨警告,部分排水设施不足街道发生水浸,但今天切已回复常貌。天气还是贯闷热,即使从早上开始天色已是片昏濛濛,偶尔洒下几阵梅雨,气温却没有下降迹象。虽然清晨时分港岛西环栋公寓发生火灾,上班繁忙时间中区德辅道中有辆盛载化学原料货车翻车导致交通严重挤塞,对般人而言,六月六日只是个平凡星期五。
但对关振铎来说,这天毫不平凡,今天是他在岗位最后天。
在警队服务三十二年,五十岁关振铎高级警可明天开始就会卸下职务,光荣退休。他本来退休日期在七月中旬,但他积揽很多补假,按照警队守则,他必须在离职前清掉所有休假。屈指算,他退休日提早整个月,不过他心想这来得正好,如果他在七月日之后才退休,警队要为他准备新委任证和制服警章——在九九七年七月日香港主权移交后,“皇家香港员警”会变成“香港员警”,警徽上王冠换成紫荆花。关振铎不是对“皇家”称谓有什留恋,他只是觉得,新委任证他用不到个月便要注销,这实在太浪费。
过去八年间,关振铎都在刑事情报科工作“担任”组组长。B组工作是分析情报,像是从大量监视器影片中整理出嫌犯身影、从累积数个月监听纪录中抽出,bao露罪证分钟。B组成员在工作上所冒风险比其他警员低,他们不用像D组同僚贴身跟踪可能怀有致命武器歹徒,亦不用像A组探员在目标地点隔壁夜以继日地截听、接触敌难分线民,更不用像早前成立“攻击队”需要直接进行拘捕任务;可是,B组成员承受精神压力却高于其他人,因为他们知道分析出来每个结果,对任务成败起著关键作用。以前就试过情报出错,低估匪徒火力,结果令前线警员殉职。
在B组工作,必须解人命价值。稍有轻率,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细节,也可能带来严重后果。前线警员可以临机应变,在千钧发间作出改变命运决定,但B组警员只能在事前抉择,或是在事后检讨错误——而这错误,往往是无法挽回。
关振铎对这个岗位,可说是又爱又恨,情报科让他充分发挥所长,身处警方情报核心,他掌握全香港所有案件情报,他洞察力令其他部门获得更精准资料,大大减少行动失败风险,保障前线警员安全。然而,关振铎并不喜欢这职位,因为他只能从其他人手上得到资讯。在加入情报科之前,他在地区刑事侦缉部,重案组等部门工作,可以亲力亲为,在案发现场搜证、盘问证人和嫌犯,得到第手证言和证据,在情报科八年里,他不时对其他部门传来口供纪录感到疑惑。为什查问警员没就某点追问?为什没有检查现场某个角落?
“还是适合在现场调查吧?”
关振铎偶然会这样想。不过,他知道这只是自己厢情愿想法,尤其他在四十五岁后,察觉身手已远不及年轻时灵活。在前线从事侦缉工作,意味着跟悍匪对峙可能,关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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