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要出海送神,不可妄破杀戒,真是太便宜你!”年轻夫人盛怒之下摔碎桌上茶盏,恨恨道:“你们把她拖出去给好生看管,明日决不许放她上船,待送神回来,再慢慢收拾这张老皮!”
玉衡怔怔看着那张决绝而美丽、孩子似脸孔,猛然闭上双眼,老泪纵横,顺从地让卫兵将自己架出去。最后名卫兵恭谨地为海市掩上房门。
琅缳依然跪在床边,紧抱住海市手臂,哀恳地摇晃着她,海市却阖着眼,久久不答她,终于勉力支撑着自己,坐倒在琅缳怀里。
“好险……那茶……幸亏玉姑不曾喝。”海市声音越来越低。
任凭琅缳如何急切地掉着泪摇撼她肩,她也不曾再回答过。
“世子与皇上,是当年宫中最伶俐可爱两个孩子。世子被送进东宫与太子同教养时才五岁,常常骑着小马常与皇子们同出游。皇子中以皇上骑术最高,自然世子与皇上也特别亲厚些。皇上少年老成,虽说样样胜过太子,却因为母亲出身低贱,处处受制,在宫中难得个同龄友人,也便十分疼爱世子。太子对下人颐指气使,靠近马匹倒每每畏怯,亦不喜欢看旁人骑马射箭,常闹别扭不准世子与皇上出游。”
玉衡说着,微笑着叹口气,仿佛陷入深远回忆之中。
“所以,每逢节庆,各皇子齐聚御前时候,是皇上最高兴时候。旁皇子都在讨皇上与太后欢心,只有皇上他拉着世子就躲到边去玩耍。皇上十二岁那年大暑,四名皇子与世子均跟随皇上往望山围场夏狩。宫中凌人窖存冰块冰藏就在围场外三里多地,皇上带着世子甩开宫人,去冰藏玩耍,谁想巡山狩人们见冰藏铁门半开,当是农人偷窃冰块,便随手关门,将两个孩子锁在里边。待个多时辰后找到他们时候,皇上已经手脚僵冷不省人事,却还将世子紧紧抱在怀里,分都分不开。世子不过是面色发青,说不出话来,躺几天便好,皇上却休养三个月。先帝本来是要重罚他们,见他们如此友爱,只好下旨,待冻伤痊愈后将两个孩子各打三杖事。那之后,这两个孩子愈发好得什似,同骑马练武,研习兵书,在棋盘上用棋子推演阵势,像两棵比肩杨树样,见风就长。若不是那场战乱……”玉衡忽然说不下去,悄悄侧转脸。
“玉姑。”海市像孩子般拭去眼角湿润,微笑道:“谢谢你。”
“夫人,您知道吗?”玉衡转回头来,指尖拈起海市脖颈间挂着镶水绿琉璃金扳指。“这是老清海公送给世子,皇上当年讨好几回,世子都不肯给他呢。”
禁城极顶。
紫
海市沉默刻,抬头对玉衡凄然道:“对不住,玉姑,不能走。”
玉衡尚来不及收回拈着扳指手,脸颊上便挨热辣辣巴掌,耳内轰鸣不已。
“老奴放肆!”海市倏地站起身来,指着玉衡额头厉声痛斥。“好大胆子!莫要以为你服侍皇上这多年,便可以对主子不敬!”她扬声喊道:“卫兵!卫兵!来给把这老贱人拖出去!”
玉衡愕然捂着面颊,呆楞地望着海市。
卫兵远远听见喧闹,匆匆赶来,正赶上斛珠夫人大发雷霆,鲛人死死抱住夫人手臂,不住摇头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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