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甜蜜而令人不快味道又回到山姆嘴里。他产生个奇怪又可怕想法:以前见过这家伙。当然,这太荒谬
世界:这是个明亮世界,即使是在最阴雨连绵日子里,这个世界也依然如此。不像外面挂着不亮玻璃球灯泡,这个房间天花板上磨砂镶板后面就是驱散阴影日光灯,所有灯都亮着。桌子顶部离地板只有两英尺;椅子座位更近。在这个世界上,成年人是入侵者,是不受欢迎外星人。如果他们想坐在桌子旁边,他们会把桌子放在膝盖上保持平衡,而且他们要低头去喝远处墙上喷泉里水,抬起头时便会把头撞破。
在这里,书架并没有以种不友善透视角度向上伸展,这种角度如果抬头看得太久,就会使人头晕眼花。天花板很低,很舒适,但又没有低到让孩子感到局促。这里没有排排阴沉沉封面装帧,只有那些用活泼原色装饰书籍,有明亮蓝色、红色、黄色……在这个世界上,童书作家苏斯博士是国王,少年小说家朱迪·布鲁姆是女王,仿佛所有王子和公主都就读于小说里甜蜜谷高中。在这里,山姆感受到那种久违、让人宽慰放学后放松感觉,在这里,书几乎乞求被触摸、捧起、阅读和探索。但这种感觉也有种说不出可怕。
然而,他最清楚感觉是种近乎渴望快乐。有面墙上挂着张小狗照片,那只小狗长着双沉思大眼睛,在它焦虑而又充满希望脸上,写着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真理之:当个好孩子不容易。另面墙上挂着幅野鸭群画,画是它们沿着河岸向芦苇丛生岸边走去。海报上写着“给小鸭子让路!”。
山姆看看他左边,嘴唇上淡淡微笑开始颤抖,然后消失。这是张海报,上面画着辆黑色大汽车从他以为是学校大楼地方疾驰而去。个小男孩正在后车窗往外看,他手贴在玻璃上,张着嘴尖叫着。在他后面,有个人,那只是个模糊、不祥形状,正弓着腰对着方向盘,拼命踩着车油门。这张海报下面文字是:
永远不要搭陌生人车!
山姆意识到,这张海报和儿童图书馆门口小红帽海报都能激起同样原始恐惧情绪,但他发现这张海报更令人不安。当然,孩子们不应该接受陌生人搭车邀请,当然,必须教导他们不要这样做,但这是表达观点教育他们正确方式吗?
他想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这个小小公益广告整个星期都做噩梦?
还有另张,贴在收银台正前方,让山姆后背感觉到月样寒冷。画面上是对沮丧男孩和女孩,年龄肯定不到八岁,正面对个穿着风衣、戴着灰帽子男人退缩。那人看上去至少有十英尺高,他影子落在孩子们仰起脸上。他那顶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风格软呢帽帽檐也投下阴影,而穿风衣人眼睛则在黑色深处无情地闪烁着。他眼神打量着孩子们,带着权威严肃目光盯着他们,看上去就像两块冰块碎片。他手里握着个证件,上面有个星形警徽——那个星形看起来好奇怪,至少有九个角。可能有十二个。海报下面写着:
当心图书馆警察!
好孩子要准时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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