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
父子之间，总是充盈着笑语。哪像后来，儿子见着他，就跟见着仇人似。
聂东远无限伤感，忍不住又叹
口气，弯下腰，轻轻拍拍儿子胳膊：“小晟？小晟？”
很多年没人这样叫过他，聂宇晟睡得迷迷糊糊，觉得好像回到小时候，保姆阿姨早上哄他起床，千般难万般难。每天聂东远上班时候顺便捎他去学校，每次都是司机来，车子在楼下等着，他还赖在床上没起来。阿姨拿他没办法，
边唤着他乳名，边给他套上衣服，连哄带骗刷牙洗脸，等进车子后座，他还差不多没醒，打个哈欠
要创收部门，环境什
都是最好，进体检中心，帮小护士就齐刷刷行注目礼，甚至还有人激动得立刻掏出手机来发短信，告诉其他部门同事说聂宇晟到体检中心来，而且没有穿医生袍，哗，普普通通衬衣牛仔裤都能被他穿得这帅，简直令人发指！
聂宇晟浑然未觉，因为他实在太困，平常值完夜班这个时间，早就回家睡觉。他低头走进来，等看到张秘书，才抬头打个招呼，又跟聂东远体检医生打个招呼。聂东远已经抽完血，正按着肘弯坐在那里，看到他进来，聂东远自然挺高兴，仔细打量下，说：“脸色怎这难看？”
“刚值完夜班。”
“知道
当初为什反对你选这行吧？太辛苦，现在年轻熬得住，将来老，有得你受。”
聂宇晟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聂东远看到他唇色惨白，无精打采，知道自己儿子体质也就那样，既挑食又贫血，现在熬完通宵没准还上过手术台，这个时候肯定是心神俱疲，自己哪怕再说万句，他也听不进去。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忍不住长长叹口气。
做过两三项常规检查，医院主管行政副院长就来。他跟聂东远是老熟人，笑呵呵地打招呼，又亲自看看几项已经出来检查结果，说：“血压高，血脂高，脂肪肝……聂总啊……饮食上还是要注意控制啊！咦，小聂没过来？”
“他早来。”聂东远边说，边回头打算叫聂宇晟。心里还在诧异，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有点疏懒性子，连对自己都爱理不理，可是外人面前从来不会缺少礼貌。不知道今天为什声不吭，看到副院长来，都没过来打招呼。回头才看到聂宇晟不知道什时候，歪在长椅上睡着。
副院长也已经看到，说：“小聂刚上完夜班吧？他们科室急诊手术特别多，没准昨天又忙活半夜。太累，别叫醒他，让他眯会儿。”
副院长走后，所有检查结果也都出来。张秘书想叫醒聂宇晟，聂东远摆摆手，看聂宇晟睡得正香，当然椅子上是非常不舒服，所以他眉头微微皱着，也不知道梦见什，从闭着眼皮也看得到眼珠迅速转动，睫毛微微发颤。他外貌大部分遗传自聂东远，唯独眼睛眉毛是像他母亲，小时候跟女孩子似，睫毛长得能放下铅笔，那时候聂东远最爱夸口，说看就是儿子，长得多像。聂宇晟总是本正经指着自己睫毛反问：“你有这长睫毛吗？”聂东远不以为然：“睫毛长有什用？”
“好看啊！能挡灰啊！”小小聂宇晟嘴撇，“反正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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