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温度计,替孩子量体温,然后又检查下那个二十四小时心脏监护仪器。他动作虽轻,但谈静因为惦着孩子,晚上没敢睡得太沉,迷糊醒过来,还以为在病房里。看到聂宇晟,她就想:今天晚上他又值夜班?怎没穿医生袍呢?
她只迷糊几秒钟,就彻底清醒过来,马上掀开被子下床,问:“怎?平平不舒服?”
“没有。”聂宇晟说,“数据都正常,只是看看。”
谈静松口气,她这才发现聂宇晟穿着睡衣拖鞋,连头发都还是半湿,他低头替孩子重新盖好被子,低头时候,那根褪色红绳就从他睡衣领口露出来,聂宇晟皮肤白,越发显得那根绳敝旧与黯淡。他这两天也瘦很多,眼睛底下圈都是青,那种不经意矜持和从容,早就被焦虑取代。谈静想起那天他在病房里说话,只觉得心里发软,于是问他:“你吃饭没有?”
“晚上吃过,跟人谈事。”
自己父亲,说:“你是助理呢,别太过分啊!”
“行,代理董事长,想这招呢叫瞒天过海,釜底抽薪。”
“哦?”
盛方庭随手拿过张纸,开始详细地向聂宇晟解释,怎样瞒天过海,釜底抽薪。
聂宇晟晚上很晚才回家,忙就到半夜。他本来就打算睡在办公室,后来想起来今天孙平匆忙出院,不知道状况怎样,自己得回去看看。而且明天抗生素要打什针,谈静完全不知道,所以想就还是让司机把自己送回聂家大宅。
她看些新闻,知道他日子过得定像油锅里似,煎熬得水深火热,聂宇晟有多挑嘴她是知道,跟人谈事,那更是食不知味。她问:“你饿不饿?厨房里还炖着粥,预备给平平明天早上吃,有多余,盛碗给你。”
怕吵醒孩子,他下楼去吃粥,李阿姨已经睡。谈静到厨房忙活阵子,给他端出碗粥,另外切碟卤水作拼盘。聂宇晟
李阿姨替他开门,见他,就告诉他说:“平平已经睡,在楼上最右边那间卧室。”
“噢。”他答应声,做惯外科医生,所以稍微有些洁癖,在外头奔波整天,唯恐自己身上带着病毒细菌什,让孩子感染。所以进门之后,先回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之后才去看孩子。他房间也在二楼,跟孩子房间只隔条走廊,倒是很方便。房门只是虚掩,他从门开间隙里看到睡灯亮着,倒也没多想,推门就进去。
进去之后眼就看到谈静,因为她睡在床侧边。大约怕挤着孩子,所以她面朝外侧身睡着,实际上床很宽,根本不必要担心。屋子里窗子开着,夜晚凉风阵阵吹进来,所以连空调都没有开。孙平盖着床薄被睡得正香,谈静只搭被子角,她穿件旧T恤当睡衣,睡着时候,眉眼依稀还有少女般明丽和纯净。
聂宇晟俯下身,替她把被子重新盖好。她头发散乱地披在枕上,衬出脸颊莹白,孙平手术后,她愁容渐少,睡着时候也不见从前那种孤苦凄清神态。聂宇晟觉得,这多年离别似乎从来不曾有过,从前切都仿佛只是昨天,而他谈静,就在咫尺之间,触手可得。
他用尽自制力,才没有吻吻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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