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碗砸碎,选—个梭角锋利碎片,重新爬上箱子去锯窗棂。
那薄雕花窗棂,可是锯起来真费劲,直锯啊锯啊……把手指头都割破,流血。
突然觉得绝望,也许顾剑就要回来,还是出不去。他虽然不见得会杀,可是也许他会将关辈子,也许将来永远也见不着阿渡,也见不着李承鄞。
只绝望小会儿,就打起精神,重新开始锯那窗棂。
也不知道过有多久,终于听到”咔嚓“声轻响,窗棂下角雕花终于被锯断。精神大振,继续锯另角,那只角上雕花都锯断之后,用力往上掰,就将窗棂掰断。
…”看着他,“你让走吧。”顾剑静静地瞧着,过好会儿,才断然道:“不行。”觉得沮丧极,也累极,本来就在发烧,喉咙里像是有团火似。现在说这多话,觉得更难过,全身酥软无力,连呼吸都似乎带着种灼痛。用手抚着自己喉咙,然后慢慢地退回箱子边去,有气无力地倚在那里。
他本来还想对说什,但见这个样子,似乎有些心有不忍,于是将话又忍回去,只问:“你想不想吃什?”摇摇头。
他却不泄气,又问:“问月楼鸳鸯炙,买来给你吃,好不好?”本来摇摇头,忽然又点点头。
他替将被子掖得严实些,然后说道:“那你先睡会儿吧。”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大约炷香功夫之后,重新睁开眼睛。
大喜过望,可是这里太高,跳下去只怕要跌断腿。从箱子里翻出匹绸子,将它端压在箱子底下,然后另端抛出窗子。攀着那绸带,翻出窗子,慢慢往下爬。
手上没有什力气,绸带直打滑,只得用手腕挽住它,全身重量都吊在手腕上,绸带勒得生疼生疼,可是也顾不上。只担心自己手松就跌下去,所以很小心地点点地放,点点地往下降。到最后脚尖终于触到地面时候,只觉得腿软,整个人就跌滚下来。
屋子里依旧又黑又静,只有窗棂里照进来淡淡月光,朦胧地映在地下。爬起来看着月亮,月色皎洁如银,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月亮这好,街上定很热闹吧。
裹紧皮裘,走过去摇摇门,门从外头反锁着,打不开。环顾四周,这里明显是间库房,只有墙上很高地方才有窗子,那些窗子都是为透气,所以筑得很高,伸起手来触不到。
不过办法总是有,把只箱子拖过来,然后又拖只箱子叠上去,这样层层垒起来,仿若巨大台阶。那些箱子里不知道装是什,幸好不甚沉重。可是全身都发软,手上也没什力气,等把几层箱子终于垒叠到窗下,终究是累身大汗。
踩着箱子爬上去,那窗棂是木头雕花,掰掰,纹丝不动。只得又爬下来,四处找称手东西,打开只只箱子,原来箱子里装是绫罗绸缎。
不知道哪家有钱人,把这漂亮绸缎全锁在库房里,抑或这里是绸缎庄库房。可没太多心思胡思乱想,失望地关上箱子,最后终于看到那只盛过姜汤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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