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顿时大乱,无数人惊叫奔走,不知道该怎办才好。斜刺里冲出好向队神武军,听到他们高喊着什,嘈杂人群主动让开条道,快马疾驰像是阵风,然后救火人也疾奔出来,抬着木制水龙,还有好多大车装满清水,被人拉着路辘辘疾奔而去。每年上元都要放焰火,又有那多灯烛,旦走水即是大祸,所以京兆尹每年都要预备下水车和水龙,以往不过民宅偶尔走水,只没料到今年派上大用场。
看到大队神武军围住承天门,不久之后就见到逶逦仪仗,翠华摇摇漫长队列,由神开军护卫着向着宫内去,
:“别碰,也别跟着,否则立时就死在你眼前,你纵然武功绝世,也禁不住意寻死,你防得时,也防不世。只要你跟上来,总能想法子杀自己。”也许是因为语气太决绝,他竟然真站在那里,不敢再上前来。
踉踉跄跄地不知走有多远,四面都是人,四面都是灯,那些灯真亮,亮得炫目。抓着襟口皮裘领子,觉得自己身上又开始发冷,冷得连牙齿都开始打战,知道自己在发烧,脚也像踩在沙子上,软绵绵得没有半分力气。虚弱地站在花灯底下,到处是欢声笑语,熙熙攘攘人穿梭来去,远处天空上,蓬蓬焰花正在盛开,那是七星塔斗花,光怪陆离上元,热闹繁华上元,要到哪里去?
天地之大,竟然没有容身之处。
阿渡,阿渡,你在哪儿?们回西凉去吧,想西凉。
眼前是盏走马类,上头贴着金箔剪出美人,烛火热气蒸腾,走马类不停转动,那美人就或坐或立或娇或嗔或喜……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灯上美人似乎是赵良娣,她掩袖而笑,对轻慢地笑:你以为有什不同?你以为你能在他心里占有席之地?你以为你替陛下做人质,他便会对你有几分怜惜……不过是枉然场。
靠着树才能站稳,粗砺树皮勾住鬓发,微微生痛,但倒觉得很舒服……因为这样些微疼痛,反而会让胸口难受减轻些。阿渡不见,在这上京城里,终究是孤伶伶个人。能到哪里去?个人走回西凉去,个月走不到,走三个月,三个走不到,走半年,半年走不到,走年,要回西凉去。
抬起头来看看月亮,那样皎洁那样纯白月色,温柔地照在每个人身上。月色下上京城,这样繁华这样安宁,从前无数次在月色下,和阿渡走遍上京大街小巷,可是这里终究不是家,要回家去。
慢慢地朝城西走去,如果要回西凉,就应该从光华门出去,直往西,直往西,然后出玉门关,就是西凉。
要回家去。
还没有走到光华门,就忽然听到众人惊叫,无数人喧哗起来,还有人大叫:“承天门失火啦!”以为听错,同所有人样往南望去,只见承天门上隐约飘起火苗,斗拱下冒出沈重黑烟,所有人掩口惊呼,看着华丽楼宇渐渐被大火笼罩。刚刚那些华丽珠灯、那些朱红帷幕、那些巍峨歇檐……被蹿起火苗吞噬,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烈,风助火势,整座承天门终于熊熊地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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