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血沾到脸上,温凉并不带任何温度,他说道:“为什你会安然无恙地从刺客那里回来,为什阿渡就不肯告诉刺客行踪,为什你手里会有这对鸳鸯佩……鸳鸯鸳鸯……拆散你们对鸳鸯是不是?”他手上劲力捏得
慢地涌出来,他怔怔地瞧着,眼睛里神色复杂得看不懂,像是不信竟然做这样事情。
其实自己也不信,按着自己胸口,觉得自己在发抖。
过好久,他竟然抓住那支金钗,就将它拔出来。他拔得极快,而且哼都没有哼声,只是微微皱着眉,就像那根本不是自己血肉之躯似。血顿时涌出来,看着血流如注,顺着他手腕直流到他袍袖之上,殷红血迹像是蜿蜒狰狞小蛇,慢慢地爬到衣料上。他捏着那兀自在滴血金钗瞧着,突然心里阵阵发慌,像是透不过气来。
他将金钗掷在地上,“铛”声轻响,金钗上缀着紫晶璎珞四散开去,丁丁东东蹦落地。他声音既轻且微,像是怕惊动什般,问:“为什?”叫如何说起,说起那样不堪过去?与他之间种种恩怨,隔着血海般仇恨。原来遗忘并不是不幸,而是真正幸运。像他如此,遗忘从前切,该有多好。
自欺欺人地转开脸,他却说:“知道。”不知道他知道什,可是他声音似乎透出淡淡寒意:“本来并不想问你,因为你病成这样。可是既然如此,不能不问句,你是怎从刺客那里逃出来?是阿渡抱着你回来,如何问她,她也不肯说刺客行踪,更不肯说是在哪里救你。她是你们西凉人,不便刑求。可是你总得告诉,刺客之事究竟是何人指使……”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同起坠下忘川男人,他已经将切都忘记,可是永远也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是他杀死阿翁,不会忘记是他让家破人亡,不会忘记,再也回不去西凉。张张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几近讥诮地看着他。他竟然来问刺客是谁?难道刺客是谁他会不知道?还是他坠下忘川之后,连同顾剑是谁都忘记?
看着他,他也看着,过好久好久,他忽然把对玉佩扔在面前。盯着那对羊脂玉鸳鸯佩,认出来这对玉佩,曾经拿着它在沙丘上等三天三夜。那时候他还叫顾小五;那时候欢天喜地,直等着以为良人;那时候他手里拿着这对玉佩,对促狭地微笑;那时候,在西凉王城荒漠之外,有着最纯净夜空,而和他在起,纵马回到王城。
那时候,们两个都不像现在这般面目狰狞。还是西凉无忧无虑九公主,而他,是从中原贩茶来顾小五。
李承鄞手上还在流血,他抓着胳膊,捏得骨头都发疼。他逼迫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眼睛,他问:“为什?”他又问遍,“为什。”
也想知道,为什,为什命运会如此地捉弄们,次又次,将们两个,逼入那样决绝过往。看着他眼睛,他眼中竟然是难以言喻痛楚,犹带着最后丝希冀,似乎盼着说出什话来。
张张嘴,却什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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