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曰顾氏不臣之心已久,此仗果然怪异,空穴来风,绝非偶然,定要清源溯本,以警来者。或曰异邦贼寇,本对将军恨之入骨,狂言诋毁,是愿国朝自坏长城,此理妇孺皆知,却有小人借机而乱,心怀叵测。此事根本无需审察,以免亲痛仇快。或曰将军清白忠谨,蒙羞被馋,非人之辱,乃是满朝大辱,是以更需彻查,但要三司同审,九卿共预,以示公正。或曰将军虽或无罪,但外家权重,终非国之幸事,所以才会流言时起,朝中不宁,此时边事已安,应另外拔擢闲俊将才,方好堵塞小人之口。
时里几派相据不下,互骂忠*,为君子,尔是小人,不过此等言语,传来递去,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市井般,终究也闹不出个名堂。皇帝端坐其上,听着他们吵闹,亦是不置可否,朝会散,径自而去。
连闹数日,虽说为顾思林分辨不平奏章也雪片般朝中书省压来,大理寺那边案子却还是照样在查着,所出口供亦与其前无二。皇帝缄口,太子不朝,加之十五夜之事,众臣口风却变得有些微妙,奏章与日递减,观望者却愈来愈多。眼见又没好歹时候,顾思林奏章却报上去。
皇帝立在书房内,手把着那奏疏敲敲书案,问道:“太子上奏?”王慎恭声答道:“回陛下,还没有。”皇帝看他眼,道:“那他成日在干什?他舅舅出这大事情,他就语不发?”王慎道:“听说殿下这几日并未出门,想必是在思过。”皇帝笑道:“他思哪门子过?”王慎只觉后背汗出,跪倒道:“陛下,殿下只是年少无知,不知道事情轻重,还望陛下开天恩善加匡导。”皇帝笑道:“你倒会替他撇清,他叫你声阿公,果真不是白叫。听说那夜他长跪请罪,也是你主意?”王慎忙叩首道:“臣不敢,臣怎敢左右太子,那是太子本心,乞陛下明察。”皇帝道:“朕自是会明察。你出趟宫,去给太子和顾思林传旨,说明日逢三,叫他们来早朝。顾思林既写得动奏疏,想必还是动弹得吧。”王慎忙连连答应而去……
戌时二刻梆子已经敲过,街上行人渐稀。吏部尚书张陆正端坐府内,正颇为近来情势烦恼。忽闻府中家人来报道:“大人,门外有客。”张陆正皱眉道:“不是说过吗,律不见。”那家人道:“那位相公也说,要是大人这说,就将这东西交给大人。”说着便将手中张字条奉上,张陆正接过看眼,不由大吃惊道:“快去请进来,言语行动间恭顺些。”面忙加件衣服,到客房迎候。片时只见人被家人相引走近,身着玄色斗篷,头上罩着风兜,掩去大半边脸。方要行礼,只见那人揭开风兜,在灯下看得真切,时张口结舌,半晌方叫道:“二殿下?!”
定棠微微笑,道:“多个二字,张尚书便奇怪得很吧?”张陆正想不到他竟然会深夜造访,只得勉强笑道:“二殿下从未驾临过寒舍,说不怪并非实情。”定棠笑道:“张尚书休要自谦,此处若是寒舍,天下便无可安身立命处。只难道是就要这样站着说话,连口待客茶水孤都讨不到吗?”张陆正这才缓过神来,忙道:“二殿下请。”宾主坐定无语,直待家人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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