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干。”
定权笑道:“看不出来,你倒很会宽慰人。天道轮回,万法自然,木不怨衰于秋天,这话说得本不错。你知道方才在想什吗?”阿宝道:“殿下说,就知道。”定权将手反背,枕在头下,想半晌方开口道:“有个二伯,还未生他就已经死。不管是先帝,还是陛下和先皇后,都从来没有跟说过他事情,就好像世上从来没有过这个人样。后来长大些,才略略知道,大约是陛下和舅舅那时做什事情,祖父才赐死他。陛下迎娶先皇后,不过为是外公权势。外公将先皇后嫁给陛下,也不过是为有朝日,他外孙能够当太子,当皇帝,顾家能够世代荣华不衰。便是这样,那二伯就该死吗?”说到此处,却又停住,阿宝见他也不像是在问话样子,只是静静等他继续,半日方
闻他拥鼻轻轻咳两声,接着笑道:“听说二伯就是在这里自刭,他死时候不过长岁。锦衣绣服换成草屦麻衣,前驱后拥翻作炎凉嘴脸,孤身人,漫漫长夜,难道便不会害怕,不会怨祖父无情,不会满怀怨毒诅陛下和先皇后儿孙。而今不过是父祖造业,报应到身上,才会坐他坐过地方,躺他躺过地方。如此想来,也就不觉得有什好怨忿,自己手上也沾满别人血,才能够活到今日;就像你,蔻珠不也是死在你手上?自己已是身泥污,又凭什去指责旁人不干净?”
阿宝从未听他和自己说过这长话,细细揣度其中意思,也觉无言可对,半晌方轻轻拍拍他肩头,道:“殿下不要想那多,不如早点休息。”定权道:“那你给读读书罢,也许会睡得好些……”阿宝答应道:“殿下想听什?”定权闭上眼睛,懒懒说道:“既然你提到楚辞,就请为背诵首罢。”
阿宝想想,将他露在外面手臂放回被中,又帮他掖掖被角。自己坐在旁,慢慢诵道:“……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这是他首次意识到,她声音其实是如此动听。定权眉头慢慢地舒展开,呼吸也渐渐匀净下来。没有离骚,无需卜居,不曾国殇,何必礼魂,靖宁二年八月廿七日最终,只剩下这温润宁静声音,为他吟咏美人、香草、温柔敦厚遗憾,以及楚楚坚贞。
廿七日发生事情,众人方未全然回过神来,便已看见皇帝旨意道道颁下,先是借口复查旧案,囚太子,又将当初经办过此案*员重新拿问;顾思林居府养病,按说长州事物便应由副将暂代,可中书省中却传出话来,说是陛下天恩,已召小顾将军回京侍病,剩下几员副将,素来并无骄人功绩,硬是拾阶而上,只恐互不服气,干碍大局,是以另调承州都督李明安接替长州都督职务。虽说敕使从京城到长州,就算是沿驿换马,日夜兼程,也需五六日时间。如今方过日,旨意只怕还未出相州,但众人瞧着眼前利害情势,心中却也都估摸得清爽。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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