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声音是点点地哑下去,最后字便只剩得口气,轻轻吹入她耳中,有如声靡靡叹息。又好像七弦琴,虽然曲已尽,余音却还水波样袅袅依依,纠缠在弦畔。阿宝只觉得那声气入耳,半边头脑都僵住,迷乱中伸手乱推,这才发觉他双手已经探入自己上襦中。胁下衣带不知何时已被解开,怔仲间,身上碧色襦衣便悄然滑落到肩下,再迟疑,便坠落地面。定权再次叹息道:“阿宝,和你,也是样。”
不过是句话,阿宝心跳却陡然停,室都斥满浓郁花香,她腔子却是空荡荡,恍然间好像失去什要紧东西。离得这近,反倒什都看不清楚。只见得他双点漆般眸子,黑得怪异,亮得怪异。她清晰觉察到,滴冰冷汗水顺着自己灼烫脊骨慢慢滑下去,却在中途便被太子双手截住。那双手,缘着那脊骨点点游移,只向下揽在自己腰肢上,只却慢慢向上扶住自己脖颈。直到太子温暖嘴唇轻轻地贴上她耳垂,她才蓦然醒悟过来,今夜自己已经堕入另个梦魇,只是方才如玄冰,此时却如烈火。
在头脑尚未全然清楚过来之前,她纤细双手已经抵住定权胸膛,想要将那不知真伪情愫和自己远远隔开,可是无论如何用力,他也不曾移动分毫。右手掌心下,他颗心正在沉缓跳动,就如在宗正寺里样,还是那样平静,那样从容。就像她分不出现在是梦是醒,她样分辨不出这心跳究竟有没有加快分,为她缘故。定权慢慢捉住她双手,她左手雪白掌心中却赫然多两点朱砂痣,细细辨别,才知道那是血迹,伤处犹新。他游疑目光终是停在她鬓畔那只花钗上,那两股间距离,正与这痕迹大体相当。他仿佛清楚地瞧见,这个少女,因为惧怕黑夜耽误她向警敏心思,在进殿前刻,毫不犹豫将这并不尖利钗尾狠狠刺进血肉中。或者,她也不是为惧怕黑暗,她真正惧怕不过是自己。她颗心从看到自己那刻起,便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孤悬半空。她背心在出汗,手指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她怕心事被看穿,她怕踏错步便万劫不复,她怕自己即将讲出每句话。她颦笑都要计算精准才敢行为,语言都要思索明白才敢出口。时间,他掌心却突然莫名其妙疼下,这样心思,他实在是太清楚。这不过是每次去见父亲时,他自己样子。
定权心重重跳,就似牵扯到某根经络样,从身体深处便开始隐隐生痛。他低低问句:“阿宝,你在害怕什?”阿宝没有答话,双细瘦手腕在他掌握中瑟瑟发抖。他曾经握着这双手写过字,也曾握着这双手求过暖;这双手或许欺骗过他,这双手也或许扶持过他。他想起句古老诗:执子之手。只是不知道自己明日是否还能握到这双手;不知道明年是否还能握到这双手;不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是否还能握到这双手。只是这念,他心突然软块,似有鲜血从衷心坍塌处汩汩趟过,带得四肢百骸皆似酸似麻,如同醉酒。合欢被,苏合香,寂寂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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