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州方面差往京师使者,样在中途遇上大雨,便耽搁几日,待信函秘密送至东宫之时,京城已经云收雨霁,太子书窗外也重新有秋鹊噪晴诘诘之声。
那远道而来书信入手中,定权便闻到阵朦胧香气,温雅与轻灵兼而有之,颇类麝香,而其间略含木苔气息,较之麝香微辛微辣底味,又多出份甘酸之气。虽函套上并无文字,心中却知是顾逢恩书信,遂令众人退却,这才用金刀慢慢副开函舌,将信纸取出之时,那甘淡香气时愈发鲜明,在已生微凉秋息中,颇可给人温暖意象。
定权打开信笺看过,待及片刻,又从头至尾细细看两遍,便从屉斗中取出金燧和火绒,借着窗外日光,将那纸签引燃,眼见它灰飞烟灭,而那线龙涎香气依旧缠绕四周,弥久不散。
静好秋光透过窗格入室,被分割成方方,投在定权身上,如同碎金般。他静静坐在这碎金中,呼吸着指间余香,慢慢想起许昌平说过话来,良久忽而自嘲般展颐。究竟还是自己太过轻敌,虽然觉察到这个兄弟异象,却没有想到他私底下竟有这般泼天胆量。京内暂且不论,如果他果真有这手段交通边将,还敢在顾思林走后不到半月便挑起这样事非,那那份暗室之谋则远比自己想象还要广大。
然而最让他心惊是顾逢恩笔轻巧提过那幅山水画。齐王早已经没有这本事,那余下只当是他手足弟弟。那幅画上字迹,他不曾见过,但是他无法遏制自己推断,或许当年西府金吾和中秋后张陆正都曾看见过。他也实在无法遏制要首次将那人和自己五弟不祥联系在处,他扳指计算,和那人相识已经整整六年,如果这切都是真,那那份暗室之谋则比自己想象还要深远。
窗外噪晴声喋喋不休,瞬间他感觉到毛骨悚然,螳螂捕蝉古老故事在这深宫和朝堂上再上演,长盛不衰,他自觉或者不自觉参与其间,小心翼翼周旋这多年,难道最终仍然不能避免沦落成二虫命运?究竟还是自己过于轻敌,自己身后黄雀不知道已经隐忍多久,或许对于他来说,被自己除掉那只蝉才是他最大阻碍。那自己在他眼中究竟算是什东西?自己在他们眼中究竟算是什东西?
他慢慢展开右手手掌观看,五根手指白皙而纤长,这是只不曾事稼穑,不曾执鞭辔手,指间掌上却生满硬趼,那是常年拿笔磨砺下印记。这是只文士手,沾染着龙涎香气,纠缠在他鼻端,如同个修炼日久鬼魅样,虽见日光而魂魄不散。他想起许多年前事情,早得如同前世,这只手提笔为个人画眉,这只手因为畏凉躲进个人袖管中,这只手写下副药方时候,因为心神不宁而被墨汁沾污。
究竟还是自己太过于轻敌,他走到案边,在书册底下寻到那柄戒尺,朝着自己右手掌心次次奋力击下,直到看见这只只曾染墨手,首度染满鲜血。
他细细从模糊鲜血中分辨自己掌心道道复杂纹路,那纹路浸在血中,亦如道道刀刻伤痕。清水般秋阳和着点点鲜血,从他手指间漏过,他第次感觉到光阴流遁,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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