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权毫不避讳,昂起头道:“自靖宁三年始,至今四年,臣奉旨会计财务,为这事何相那里硬压下过多少弹章,全都是指责臣不恪臣道,不养德行,染指政务,陛下圣明,比臣要清楚。”他双凤目光华如炬,直视皇帝,略略提高声音:“陛下,父亲!臣今日若遵旨,便不但是染指政务,还染指军队,要是日后叫他们知道,有千夫所指之时,父亲可能护儿周全?”
皇帝亦望着他面孔,莞尔道:“叫你办这多年实务,果然也练出你胆量。不说别,单就是说话不再同朕拐弯抹角,也算是大长进——朕实在不喜欢你小心翼翼样子。”
定权道:“臣失礼之罪会另请处分,还请陛下先回答臣。”
皇帝笑道:“文人们说话,总是很难听,叫人不舒服,不光你挨骂,朕也样挨骂,如果都要计较,只好什都不做,但是不做,他们还是要骂你不作为。至于你说意思,朕刚才说过,不至于。就算你染指军队,染指也是你父亲军队。子弄父兵,罪当笞。顿板子而已,你没有挨过吗?”
皇帝既然半做玩笑语,定权便也笑笑,微微缓和目光,道:“爹爹便要打,也乞低举轻落手下容情。臣也是肉身凡胎,打重,臣怕疼。”
,道:“臣亲自去取。”
时茶炉中以麸火引起金炭,用金锁漆盒盛装小龙团也取到启封,隔纸敲碎入金碾。皇帝虽不动手,直看着定权碾茶,摇头催促道:“再用力,加速。”定权答应道:“是。”
皇帝道:“你今日在朝上意思很好,朕准备再发敕,还是要催逢恩勉强振奋。李明安说到底是文职转武职,叫他管管钱粮公文或者还行,要他操刀入阵怕是强人所难,要误大事。叫逢恩去,毕竟还有层意思,叫上阵父子兵。”
这话题凭空而来,与清雅情境格格不入,但君臣二人俱未感转折突兀。定权敷衍等候半晌,等就是这个议题,也明白此语不过是破题,承题起讲都未开始。手上动作未暂停,随意颂扬道:“陛下圣明。”
皇帝点头道:“既然定,军情急迫,不可暂误。朕明日便给顾李二人下诏,派敕使疾驰赴长。”看定权将金碾中已经碾碎如粉雪白茶末扫出,上罗合轻轻筛罗,又答道:“陛下圣明。”
金瓶中富贵汤响,定权将适才碾好茶末双手递给皇帝,皇帝抄手示意道:“你来吧。”他既
皇帝道:“朕意思是,为此役你也起操心四五年,们这头,也算是上阵父子兵。你和逢恩从小起长大,你宜拟封家信,嘱咐他谨慎保重,与朕旨意道递去。朕算是官话督促,你就算是私语抚恤吧,要让他知道朝廷上下心决心。”
定权默默用茶刷将轻如烟尘茶末扫下,直到全然打扫干净,才抬起头来,长眉挑,问道:“陛下可知道,即使有陛下旨意,臣这样做,也是干碍军政。而干碍军政于臣来说,是死罪?”
皇帝笑着摇头道:“何至于此。”
定权将金汤瓶放置于风炉上,正簪缨,整宝带,掸去衣裾上沾染茶粉,两手扶地朝皇帝跪正,道:“臣知道这是国之最重大事,不敢不遵旨。只是臣还有下情要向陛下禀告,也请陛□察。”
皇帝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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