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廿日前后,朝中接踵而至者有两件大政,皆由皇帝发中旨独断独-裁。其,三次向长州发敕,镇守副使顾逢恩整军拔队,领三万军出城行进,支援前线。其二,左迁刑部尚书杜蘅为中书令,令大理寺卿暂兼刑书职,吏部尚书朱缘仍居原位。或有人将二事戏言概称为出将入相。
第件军政不谈,第二件人事上变动却使得部分朝臣不解,因为入相杜蘅很明显是太子私人。数年前李柏舟案,他同张陆正道效力甚巨不说,次年翻案时,他也曾与张氏同戴职被审查。虽然鞫谳期间他字未认,嗣后又证明是广川郡王和张氏子虚乌有诬颂,但是此事仍然是他行状上不可祓除大污迹。以本朝清流眼光看来,不避忌去职便已是恋阙之行,颇为直人君子不齿,不避忌去职反而累迁相位,则更加令人捉鼻。不齿也罢,捉鼻也罢,世风日下,且不论道。更要紧是,以皇帝和太子多年微妙关系,为何要将太子亲臣抬至钧衡相位,则有些天心莫测意味在其中。
何况当事者态度也很奇怪,诏令下达,众人拱手相贺杜尚书,其中善谑者笑问有无老僧也曾许他碧纱笼之时,杜蘅却面色悻悻,王顾左右后拂袖而去,弄得干人倒真成丈二僧,摸不到头脑。
面对赵王定楷,王府内侍总管长和也持同样观点和疑问。仲春将临,新痕悬柳,淡彩穿花,然而早晚天气仍是偏于冷面,并不十分适合出游。定楷在后园晚风中缓行慢步,长和也只能耐心压慢步子,多走片刻,便忍不住要搓手跺足。
定楷顺手扯下枝早发新柳,照他手上笞,沉声道:“多大人,稳重些。”长和嘿嘿笑,稳重片刻,接着说道:“所以他们都是这说。”定楷冷笑道:“他们是谁?有三品上,有省部内办军政、民政、财政?”长和经他提醒,倒是愣,想想摇头道:“好似还真不多,言官们说得是多些。”定楷道:“他们自然会说得多,来这是他们本分,二来他们是清流,早不知这些年办实务形势。你也以为陛下这是为军事在抬举太子,你也以为太子势力柳暗花明吗,陛下这是举手谈笑间,便将太子内外两条道路都封死。”长和道:“可是杜蘅和太子关系——臣愚昧,还请殿下指教。”
夕阳下春鸟啁啾,响应而鸣。定楷缓步前行,蹙眉道:“去岁岁查后,同你讲过些什话?从李柏舟去位,何道然入职,至今五年间,三省权力已被陛下渐次架空。今日行政,六部之上,直达天听,三省不过徒有其名,负责系联而已。而六部当中,礼部摇摆不定,户工多行庶政。掌大政衙门内,吏部掌人事,枢部掌军事,独余掌刑名刑部尚亲东朝。这次人事变迁,杜衡明升,其实是丧权。什纱笼中人,日后就成金笼中鸟。”
长和人不迟钝,经他点拨,也立刻醒悟过来,问道:“如此说,纵观今日局面,大政庶政皆已由天子直掌。陛下手段,当真雷霆万钧,短短不到月,太子外失兵,内失政,什出将入相,不如说是扼亢拊背更贴切些。——太子不曾料到这个局面吗,怎这次这甘心便为陛下驱驰?”
定楷叹气道:“这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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