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开口,不言此事,却问道:“朕放你回去,这个时辰你就做这些?”
皇太子点头,毫不否认,并且重新扳回话题道:“是。臣此时再不做为,无可做为之日,此处再不言论,无可诉说之地。——十余日前金吾卫密逮詹事府主簿许昌平,是因为赵王阴遣人投书密讼,言许某秘密交通京卫将军,与臣意图谋反。陛下,许某是臣詹府首领官,臣平素与他自然或有公务往来,靖宁二年广川郡王谋大逆时,臣
皇太子回宫时已经四更,他既说自己疲惫不堪,按常理推断他也应疲惫不堪,然而廿日五更集会常朝,他还是疲惫不堪按时出席。赵王同样也按时抵达,并和太子样换好朝服,不知是回府后更换还是着人直接送到金吾卫衙门。
他们折腾整夜,毕竟还年轻,没有挂出太多幌子,皇帝陪他们道折腾整夜,精神却已大不济,满身倦态掩饰不住,引得群臣不断偷偷注目,企望能从皇帝失态中看出某些端倪。
然而不必他们再过度揣摩、度量、计算、体察,人在众人开口之前,直接跳过无谓端倪,将今次时事发展推上高-潮。
皇太子走到廷中,放下手中牙笏,从袖中抽出卷公文,平静开口道:“陛下,臣萧定权有事启奏。”
皇帝警觉蹙眉,然尚未示意陈瑾离席接纳,定权已向侧站立定楷微笑道:“赵王,卿来替孤擎住。”
兄弟对视,皇太子血红双眼不知是因疲倦,还是恨意。定楷终于默默把住卷轴端,长长宗卷拖开,按照本朝公文标准格式,端庄正字书写连篇累牍,冶丧白练般横亘整个泪迹犹新朝堂。
定权抬头直视天颜,清清因疲敝而喑哑嗓音:“臣参劾赵王萧定楷谋大逆,请陛下明察细审严办慎刑。”
皇帝显然没有意料他突然如此举动,时僵坐在御座上,满朝片死寂,定楷握住奏章端手微微颤抖,望着手中白练般文件,其上策捺毫无敷衍精致工笔,如果不是和阴谋有关,当是多高标艺术。他嘴角慢慢泛出丝冷淡讥讽笑意。
定权目中无人,继续说道:“以奏本过冗,种种色-色,恭资陛下详参。臣先行提纲挈领——臣参劾赵王身为宗室,有五大罪。欺君罔上。迫害国母。诬陷储君。交通朝臣。阴谋夺嫡。”
因惊愕而沉默臣子逐渐因更加惊愕而哗然,哗然如风起波荡泛过人群。能束带捧笏站立在此处人,皆是风波恶浪中弄潮者,皆是没有被风波恶浪卷走幸免者,自然明白最基本个生存规则。为官为人,处事立身,最忌讳,便是撕破面孔。这朝堂上,这官场中,这人世间,即使对面站着是不共戴天仇雠,可带着笑拔剑张弩,亦不可红着眼洗甲销兵。只要不撕破面孔,万事便尚有回寰余地,有回寰余地,才有继续生存机会,也才有继续进攻机会,才可能最终带着笑从敌人尸身上拔下染血刀剑,然后再踏着死者鲜血继续攀升,继续战斗。是以对于他们而言,孤注掷这个词,永远不应当掷在这种事上。皇太子自出生起便浸*其间,也直是其间佼佼者,他为何作此态,即使用玉石俱焚来解释,也是无人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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