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还宫正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入延祚宫便见有内臣迎上,报道:“太子妃娘娘请殿下到阁中。殿下,皇孙病怕是险。”定权愣,问道:“不是前几日尚安?”内臣答道:“正是今日午后转急,殿下不在宫内,太子妃娘娘亲去请陛下旨意。”定权沉默片刻,问道:“太医到?”内臣答道:“已都到。”定权点点头,道:“那便好。”说罢转身入阁,那内臣硬着头皮追问道:“殿下不去……”见他面上虽无表情,却也吓得半句话不敢再出口。
如此内臣所言,太医院在值医官皆已齐聚,然而不巧是,精于小方脉科院判张如璧及太医赵养正本日却皆未坐班,宫使按照皇帝旨意出宫寻找,也直到傍晚才将二人召回。而此之前,其余医官已经会诊守候半日,见他们入宫门,连忙迎上前,附耳悄声道:“携寒风邪,化热犯肺。之前症状不显,误。”张如璧大吃惊,问道:“现下情形如何?”太医道:“脉数,高热,气促,痰黄稠,又伴惊厥抽搐。”张如璧连忙问道:“可伴呕吐?”太医道:“吃过常方,呕吐不止。还请张大人速往诊判,或得回天。”张如璧蹙眉摇头道:“皇孙年幼,素又柔弱,果如你言已经逆变,如此险急,尚何谈回天?”那太医沉默片刻,道:“张大人通达于此,尚请张大人亲自告知陛下及殿下,这可不与……太医院相干。”张如璧闻言,重重叹口气,道:“先看过再打算吧。”
张如璧与随后即到赵养正先后仔细诊判过,虽已明知无济于事,仍旧重新写纸常方交由典药局前往熬制。两人至太子妃阁外廊下交头接耳道:“若早两三日,或可转圜。”赵养正摇头道:“年幼羸弱,正气不足,卫不御外,逆变过急过凶,便早两三日,也难定论。”张如璧道:“若早便仔细调理,不至迁延过久以失治,或不至此。而今……只能看能否过得今夜。”忽闻身后人泣道:“二位先生,儿可还有救?”二人诧异回头,却见太子妃泪痕阑干立于阁门外,大吃惊,连忙回答道:“殿下勿忧过早,臣等今夜会彻夜守候。”太子妃点点头,转身似欲回阁,忽向二人拜倒道:“儿性命全靠二位先生相救,妾生生世世不敢忘二位先生恩德。”孝端皇后既薨,内命妇中已数她身份最为贵重,且她并非皇孙生母,二太医不料有此态,连忙跪地叩首道:“臣等定当竭力。”
皇孙自午后便已昏迷,张赵二人药方虽已煎好,却无法送服,由张如璧施针开启牙关后,虽喂几口,又尽数吐出来。众人虽无限焦虑,却只有束手,直到戌时,皇孙却突然醒转,喊声:“娘。”
直守在旁太子妃连忙握住他手,喊道:“阿元,好孩子,吓坏娘。”摸摸他额头,却仍是热得烫手,连忙吩咐汤药,张赵二人明知回光返照,药石已无用,见太子妃情态却不忍明言,命人将凉好汤药用小金盏奉上。
皇孙虚弱摇摇头,道:“娘,喘不上气来,吃不下。”太子妃勉强笑道:“好孩子,娘吃口,阿元吃口,娘和阿元起吃,好不好?”说罢自己先吃匙,接着才喂给皇孙,皇孙微微迟疑后张口吃下,不出片刻却又都顺着嘴角吐出,神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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