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呆立,无言以对。
他站起身,伸手拍拍她肩头,微笑道:“那,各自珍重,就此别过。”
上巳日晨,皇太子萧定权奉圣旨,在数百金吾卫士拥护下,赴长州处理善后事,并迎武德侯灵柩返京。
到六日常朝上公开下达旨意时,皇太子已经启程三日,已出都城数百里,跃跃欲试众臣工拳放空,无力回天。
但是有人还是提出这样抗议:“自古储贰不预军政,何况本朝储君本已深泥其中,正冠提屦,应加百倍小心。更兼战事初平,兵民未安,储副千乘之躯,轻入虎狼之地,万变生不测,则家国两误,悔之不及。”
便收回东宫卫。不知道这是兵事息偃,将军故世,他担心从此再无顾忌;还是兵事息偃,将军故世,他从此再无顾忌。或许,两者都有。他让出京,不知是害怕留京会铤而走险,不能留给他彻底整顿时间;还是忧虑留京会铤而走险,不能留给他彻底整顿时间。或许,两者都有。表兄如今执边,他派去,是要提防干预军政;还是要引诱干预军政……”
他喃喃如同自语:“不知道他是爱,还是害;是护,还是杀。”
她敷衍问话里有轻微讽刺味道:“那殿下如果留京,会不会当真走险?”
他如实回答:“不知道。”
不管他表情和声色多轻描淡写,这都是石破天惊暗室密语,她若出首告发,他绝无线生途。但她脸上挂是事不关已神态,口中说也是事不关已话语:“这是国家大事,和妾有何关系?”
抗议者未发言论,皇帝自然也听懂。虽天子以铁腕强权镇压赵庶人,却同时于京整理军务,太子谋反嫌疑终究未彻底洗刷。长州方面尚驻十万大军,太子经年管理给养事务,与将领也好,甚或与驻军也好,其瓜葛丝牵远非旁人所能想象。武德侯卒,掌长州军事政事者为太子表兄副将顾逢恩,彼为太子至亲,太子当时既能以封家信尽数遥控,何况耳提面命。即有李明安与之分庭抗衡,而天子临渊驱鱼,旁林纵虎嫌弃是怎样都避讳不。
而抗议者目,皇帝也清楚无疑。终无此事则为苦心孤诣未雨绸缪,终有此事则为深思熟虑高瞻远瞩。普天下总有人,是件赔本买卖都不愿做。可惜满朝束带者,皆是精明生意人,这朝堂,早如市集。
皇帝在心中叹口气,回头想吩咐陈谨宣示退朝,却发觉陈谨面孔已经不在身后。他忽然愣住,前朝已经没有太子,后宫已经没有皇后,边城已经没有故友,膝下已经没有孙儿。放眼望去,难道这群精明生意人,
他笑笑:“知道,你就当是太过无聊。”
她看得出来,他不是无聊,只是孤单。他故人皆已离他远去,屈指算,自己竟然已经算得上他深交。
他看着她,道:“走后,你也走吧。”
此语出,她始感诧异,问道:“去何处?”
他道:“和周午说过,现下乱成这样,无人会顾及后宫,更无人会在乎你。走后,让他悄悄送你出宫。你兄弟,已经派人查询,眼下虽无结果,然年深日久,地厚天高,若有缘今生终可怀抱相见之念。五年前,你已误次机会,望勿误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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