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客气,她挟旨而来,吴庞德犹豫片刻,终于退出院门。
阿宝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跪坐下来,温驯将侧面颊贴在他膝头青衫上,她裙摆压弯淡紫色柔弱野花。定权伸过手去,轻轻抚摸着她蓬松鬓云,问道:“是陛下让你来?”她回答:“是求陛下让来,但是这件东西,是自己敬献给殿下。”
她从他手中抬起头,摸下发髻下只小小金色花钗,钗身坚硬如铜铁,仙鹤状钗
普天下,最能够洞勘天心前尚书令已经还乡,赵庶人已经伏法身亡,废太子返京后则已经暂禁于宗正寺。所以还要再过段岁月,待切事迹沉淀,切后果昭彰,余人才会逐渐醒悟天子当时良苦用心。他们会明白,当时朝中政事已平,天子已直掌六卿;余下天子所大欲者,便是于战后收回顾氏和李氏统领兵柄。以日暮途穷皇太子使长州,是举数得事情,既避免他留京做困兽斗,此外设若敕令顺利,天子可借冶丧之名锱铢不费调离小顾,解析兵将;设若边城滋事,天子则可趁势名正言顺将下放几十载军权举收归。他们最终还会明白,他不得不这做,否则家国永无安宁日。
至于天子有无令皇太子暂避人言可畏京城是非地本意,若长州太平无事,天子得全大欲后最终会不会设法保全皇太子,因为覆水难收,木已成舟,堪透者亦无法再行假设。
世人所知道是,废太子于钦差长州时图谋篡位,杀天子亲卫,煽-动叛-乱至军民死伤无算,这是有目共睹,切切实实,连天子都不能回护谋反重罪。是以皇帝下诏废储,并无几人反对。何况自还京后,废太子自己亦不做语辩解。他拒饮食,也拒绝为皇帝允许切人探望。无论是太子妃,或是长沙郡王。在世人看来,这不过也是种自,bao自弃,羞见故人行为,成者意气、理想、坚持是意气、理想、坚持,败者意气、理想、坚持不过是不自量力笑柄。
长州叛乱事,人证物证,固然昭显,虽有些少疑惑,譬如顾逢恩在优势之时为何畏罪自刭,为何顾逢恩卒后,废太子逗留长州旬间还躬亲统计整理劫后兵民户口等等,但是这些于大局毕竟无碍,鞫谳中废太子不再参加亦无妨。然而他消极如此,亦非久长之计,所以数日后皇帝还是向宗正寺派出另名御使。
依旧是熟悉宫院,熟悉路径,暮春将尽,斑驳墙面中样显示出水汽资荣,欣欣草木样显示出生意盎然。寂寂无声庭院,只现安静,不现败绩。
同样安静是他态度,春衫单薄,他背对着院门,独坐于无人看管春庭。无人可见处,他坐姿依旧优雅端正,这或许是因为他与生俱来贵重身份和自幼所受严格教养。墙角四处探生,开淡紫色小花诸葛菜和开淡红色小花野蔷薇,引来两只误入歧途蝴蝶,是他唯观众。他定然是听见门声,却没有回头,没有起身,毫无惊讶问道:“你来。”
她回答:“来。”
他笑道:“你没有走?”
她亦微笑:“没有走。”
他不问缘由,点点头,道:“吴寺卿,想和夫人单独说两句话,可否烦你先行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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