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照旋即自擂耳光,道:“臣时不慎,直言转述,请公主恕罪。”
这句公主听尚且恼怒,今上闻说时心情可想而知。此时欠身,劝公主说:“此乃王益柔少年狂语,原是无心之过。”
好在公主急于听以后事,倒没就此多作计较,摆手说:“算,反正后来他也吃到
可致身两制,做知制诰、中书舍人或翰林学士,再往上升,还有可能入二府,做宰相或枢密使。也正因这样,要入馆阁异常艰难。通常是取进士前五名,放到外地先做几年官,前三名任回,四五名要经两任,回到京中,经朝廷重臣荐举,再由皇帝下旨召试,又考回,过关才能入馆阁任职。当然,除此外还有岁月酬劳,特恩除职,但本朝礼眷文士,官家尤其重视科举,如今非进士出身不能得美职,所以馆阁中人也由此分出等级,进士出身、又经召试自视甚高,往往比那些特恩除职狂傲放浪。”
公主微笑道:“苏舜钦那些人,定是考进去进士?”
张承照点头,继续说:“对。苏舜钦原是相门世家子,他祖父苏易简是太宗朝状元,官至副相参知政事,父亲苏耆官至工部郎中,而他外公王旦是真宗朝宰相。他原本因父荫获得过个县尉官职,但他不屑为些末微官,辞职而去,参加贡举,中进士。后来经范仲淹荐举,应召试获馆职,除集贤校理,监进奏院。入馆阁后他结交朋友大多都是像他那样考进去有才望之人。这些人都支持范相公国策,虽然皆是君子党,但素日疏狂惯,指点江山,睥睨权贵,又常嘲讽御史台*员不学无术,越发激怒与范相公、杜相公失和王拱辰。何况馆阁为储材之地,现今与他作对士人,很可能是日后朝廷重臣,所以他直想把馆阁名士贬逐出京,但苦于未觅到对策,直到后来进奏院开秋季赛神会……”
“是每年春秋两季京城里人开那种赛神祭祀会?”公主问。
张承照道:“是。都人借此开宴聚会原是习俗。苏舜钦那时就按进奏院惯例卖批故纸,自己又出十千钱,准备宴请他那些馆阁名士朋友……”
“是只请考进去那些吧?”公主笑道。
“没错。”张承照顺势奉承,“公主真是冰雪聪明,猜就中!当时有个太子舍人,名叫李定,也想参加进奏院赛神会,但被苏舜钦口回绝,还笑对他说:‘食中无馒罗毕夹,座上安得有国舍虞比?’馒罗毕夹,是蕃人羊彘肉饼;国舍虞台,指是国子监博士、太子中舍、虞部、比部员外这些用来荫补高官子弟官职。言下之意是,们宴会只请清流雅士,你这样像蕃人肉饼那样上不得台面高官子弟就不必参加。”
公主大笑:“把人比作蕃人肉饼,这让李定脸往哪搁呢……他咽不下这口气,定会报复。”
张承照拍掌道:“可不是!李定怀恨在心,虽未去参加赛神会,却在宴席中安插眼线。那些馆阁名士也不谨慎,酒酣之时,史馆检讨王洙命人召两军女妓杂坐作乐,殿中丞、集贤校理王益柔更即兴作首《傲歌》,诗中有两句说:‘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
公主听后顿现怒色,斥道:“想让皇帝去扶他?这也真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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