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守忠答应,上前欲扶张贵妃,张贵妃猛地挣脱,指皇后,凝视今上,声泪俱下:“这场仗打十几年,终于还是输给她……你让你嗣子娶她养女,生下长孙也只认她为祖母。有朝日,若那刚才羞辱过孩子坐在紫宸殿上,届时他又会怎样对待?”
见今上蹙眉不语,她又目指皇后:“你总说她宽厚端庄,对屡次退让,要谢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吕后在刘邦生前,面对戚姬,摆出不也是宽厚端庄姿态?而旦儿子即位,她就把戚姬残害成人彘!”
这时公主起身,上前数步,对张贵妃道:“张娘子,倒也想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刘邦姬妾不止戚姬人,为何只有她落得个做人彘下场?”
“她能有什错?”张贵妃道,“不过是因她最得宠,所以招致吕后嫉恨。”
公主摆首,道:“如果不是她怙宠上僭,曾三番五次地怂恿刘邦废嫡后太子,改立自己儿子为嗣,又岂会令吕后愤怒至此?履道坦坦,幽人自吉。如果你没做错事,又怕什报应?”
子不大好,是不是有点累?早些回去歇息罢。”
张贵妃却摆首,拒绝循他铺设台阶而下。她胸口起伏明显,应是在压抑怒气,但收效甚微,两目泛出泪光,她继续直言:“所谓三千宠爱在身,其实只是个笑话。十几年来,得到什?不过是三千粉黛妒忌和朝廷百官次又次指责。你金作屋、玉为笼地把困在这座皇城中,只许和家人眼前富贵,但真正想要,你却从来不给……”
今上并不回应,但问身侧张茂则:“最近为贵妃视诊太医是谁?”
张先生报上太医名字,今上道:“撤,换个高明来。”
张贵妃听见,冷笑道:“没病!入宫二十多年来,从没像今天这样清醒过……你纵容台谏斥责,以致芝麻大官,都敢指着鼻子骂是败坏国家杨贵妃!而那些稍微跟露过好脸色大臣,你都会将他们贬放出京。贾昌朝是这样,夏竦、王贽是这样,王拱辰是这样,连对文彦博也是这样……皇后派*员内侍你倒是着意关怀,先前外放也要个个召回来。如今,邓保吉都回来,但杨怀敏呢?你却又为何不召他回宫?”
张贵妃侧目怒视她:“公主,你也是庶出,与你母亲是般人。你却为何全帮皇后说话,处处凌蔑于?”
公主应道:“看不起你,不是因为你嫔御身份……狭隘心胸承载不起日益滋长欲望,所以处处可笑。”
“欲望……”张贵妃重复着这词,又反问公主:“难道公主就没有欲望?设法寻求自己想要东西,又有什错?”
这问题
她停停,先看看张茂则,然后再顾未发言董秋和,忽又说句无礼之极话:“你还真给皇后面子,连她两个心腹你都欣然笑纳,个随你上朝堂,个陪你上龙床……”
秋和脸色苍白,无意识地勒紧刚才闲缠在左手手指上丝绳。
今上亦忍无可忍,幡然变色,扬声喝道:“来人!”
任守忠立即趋上待命。皇后似看出今上意思,按他手背,摇摇头。
今上怔,神色渐缓和。“请贵妃回寝殿歇息。”他以平和语气命令任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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