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应道：“不敢烦劳董娘子。”
她低首，道：“私下听你这样唤，真难受。”
无语。好半天，才问她：“秋和，你快乐
？”
她踟躇良久，这样回答：“官家对很好。”
点点头，目光落到她袖下半掩着
手上：“你伤好
？”
为免秋和尴尬，没有多看她，旋即命小黄门搁下箱子，向今上说明张先生献礼之意。
“这其中，是何物？”今上不解地问。
托辞说不知，今上遂命人打开箱子。
那千百卷飞白残篇被取出，相继展现于今上眼前。细看数十卷后，他表情亦从起初迷惘、随后惊讶，逐渐转化为最终黯然神伤。
这也证实心底猜测，关于这些墨迹出自谁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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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把那几个装满飞白故纸箱子送到福宁殿时，殿前桃李花次第新开，已是春意盎然。
带着运送箱子几名小黄门轻轻走近，透过那红红白白深浅花枝，见今上倚坐于廊下临时设软榻上赏花，着纶巾，披鹤氅，虽形容清减，但神情清朗，意态闲适，已不见病颓之状。
而秋和此刻伴于他身边，想是今上要查看她手心伤势，她侧跪于软榻旁，将手伸至他膝上，今上托，以指轻抚那些伤痕，不胜怜惜。
有风乍起，秋和绫纱长裙与轻罗对襟旋袄较为单薄，受凉之下，她忍不住打个喷嚏。未及告罪，今上已展开鹤氅，揽她入怀，为她蔽风。
她徐徐伸出受伤左手，掌心向上，朝展开：“你是说这个？”
她莹洁如玉手心和指腹上多两道丑陋伤痕，虽已结疤，但疤痕翻卷突出，触目惊心。但这已经是不错结果，当日看她伤势，很多人都以为她会断指。
面对她问题，颔首称是。
她淡淡
笑：“这，是折断翅
在十几二十年漫长岁月里，她躲在他看不见殿阁中，笔笔地写，而另个他，悄然立于她身后，卷卷地收……此间隐事，欲说还休，倒是这堆故纸，虽然永远保持着沉默姿态，但却可被视为最值得信任知情者，铁证如山，胜过旁人千言万语。
“守忠，”今上后来开言，唤过殿前侍立任守忠，“你折些花枝给皇后送去，为传几句话：今日风和日丽，玉宇清澄，想必晚间夜色亦好，何不同往后苑水殿，共赏松间明月？”
这是个完美结局，庆幸未负张先生所托，遂告退离开，多日来暗淡心情终于因此蒙上抹亮色。
出福宁殿宫门，忽听见秋和唤。讶然回首，见她已跟过来。
“送送你。”她轻声说。
这情景令放缓步伐，略为延迟，才走过去。
秋和见，立即站起，退至今上斜后方，绯色满面。
向今上施礼如仪，然后转朝秋和揖：“董娘子……”
自皇后呼她为“董娘子”之后，所有宫人都明白此中深意。在今上违豫、皇后闭阁期间，秋和便以嫔御身份侍奉于今上病榻前。如今，今上已改她为御侍，封号是“闻喜县君”，她宫籍上名分已正式从女官转为天子嫔御。
看来她始终未适应这新身份，见施礼，她下意识地裣衽还礼，浑然忘记她现在也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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