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人掠美呢?”
刘几颇为疑惑地上下打量他,正欲作答,却又被那人出言止住:“此词在下看来,已臻完美,但刘兄向谦逊,这几日仍反复推敲,多次问人意见,不巧问及同年好友,这位同年又拿来问,拜读之下大为叹服,珠玉在前,自不敢再妄改字……”
刘几闻言倒没反驳,只是冷笑而已,想必这《醉蓬莱》如那士人所指,是出自刘几笔下,故意令人误会是欧阳修写自己情事。
见刘几无语,那士人又悠悠走至适才质疑欧阳修写错试题人跟前,道:“贡举试题,虽每句皆须有出处,但并非每次都要按原文列出,字不差。在‘通其变使民不倦’中加个“而”字,意义未改,但诵读之下语气更为舒缓,抑扬顿挫,更能体现诗赋音律之美,有何不可?”
略等瞬,不闻听者分辨,他又转视周围士人,朗声道:“昔西昆鼻祖李义山诗文誉满天下,日拜谒白乐天,谈论文体诗风,颇有自矜之色。其间问及白乐天奇思妙喻从何而来,乐天答道:‘某作诗为文不求奇思,惟望其辞质而径——质朴通俗,浅显易懂,令人目然;其言直而切——直书其事,切近事理,让闻者深诫;其事核而实——内容真实,有案可稽,使采之者传信;其体顺而肆——文字流畅,易于吟唱,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义山闻之,惭愧而退。而如今,自五代以来,文教衰落,风俗靡靡。圣上慨然叹息,欲澄清弊端源头,招来雄俊魁伟敦厚朴直之士,罢去浮巧轻媚丛错采绣之文,为此晓谕天下,而士人不深明天子之心,用意过当,每每雕琢语句,为文奇涩,读或不能成句。连通顺直切尚不能做到,更遑论其他?西昆余风未殄,太学新弊复作。欧阳内翰亲执文柄,决意改考场弊端,必得天下之奇士以供天子擢用,此乃恭承王命,顺应帝意之举,又何罪之有?”
刘几此刻嗤笑,侧目反诘道:“兄台处处为欧阳内翰辩解,想必也是他所招‘天下奇士’中位。不知明日唱名,位在几甲?”
那青衫士人笑而应道:“省试之前,居于僻远之地,此番应举,是首次进京。乡野之人,消息闭塞,欧阳内翰欲革太学之弊,也是省试之后才知道,考试时用是贯文风,并未曲意迎合,与欧阳内翰更是素昧平生,今日偶经此地,才得睹内翰真容,而举子人数众多,内翰更不会知姓甚名谁。省试时与诸位兄台样,试卷经弥封糊名及誊录,无从作弊。虽勉强获礼部奏名,参加廷试,但对明日唱名结果亦无把握,或与诸位兄台样落榜,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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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内翰”是对翰林学士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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