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下着雨,在哭,后来你进来……”她微怔,大概意识到什,便住口不说,莹洁如细瓷面上有层绯色隐隐透出。
故意忽略她异样,轻描淡写地说:“是?臣不记得。”
然后转首唤来门边笑靥儿和嘉庆子,吩咐道:“服侍公主更衣。”
“说要更衣?”公主不满地顶这句。
含笑应道:“兖国公主册文是欧阳内翰写,臣猜公主定会有兴趣出去听听。”
“就是不想出去,你让他们走,不管,大不,回头你帮写个谢罪章疏交给爹爹。”
微笑道:“臣只是伺候公主起居内侍,草拟章疏不在微臣职责之中。”
“咦?你不是曾请迁你为翰林学士?“公主起身,对裣衽作万福状,道:“烦请梁内翰为本位草拟篇谢罪表。”
就着她话头应对:“公主诏命于理不合,臣不敢代拟表章,谨封还词头,望公主恕罪。”
她抚掌笑:“你连朝中大臣那点臭脾气都学会!”
“总不过是些溢美之词罢,有什好听呢?”公主叹叹气,虽这样说,却还是任侍女将她扶到梳妆台边,戴上九翚四凤冠,饰以九株首饰花,再穿上大袖连裳深青褕翟,系白玉双佩,加纯朱双大绶……
终于将那层层隆重服饰披戴上身,她对镜自顾,忽然朝镜中身后笑:“瞧这样子,像不像七夕那天任人摆布磨喝乐?”
无言以对。
她转身正视,以平静语气说出句令人感伤话:“他们也把当泥偶,包装成个花花绿绿大礼物,然后,就该拿去送给那傻兔子。”
但笑不语。她犹不死心,忽然又道:“你不是说,为捉刀代笔写字作文都是快乐?你还说,你愿意为做所有想让你做事……”
自那天晚上跟她说出这些话后,们关系有些微妙变化,似比以前更亲近,但彼此又都默契地不再去讨论这事,这是她首次提及当日言语。随着这话重现,雨夜中两人相依暖意好似春风拂过心头,那恬淡喜悦如酒般令人微醺,幸而,残存理智尚能提醒拒绝她诱导。
“哦?臣这样说过?”若无其事地反问。
“当然,你当然说过!”她立即肯定。
薄露笑意:“臣何时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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