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娘子纷纷效仿,也都各毁所得御笔,彩笺碎片撒地。
今上仍不愠不怒,哈哈大笑道:“早说无故迁官朝廷不会答应,你们皆不信,非得如此才死心。这事还没完呢,你们且等着看,不出三日,必有言官会上疏论此事。”
果然如此。两日后,同知誎院范师道上疏说:“窃闻诸阁女御以周、董育公主,御宝白制,并为才人,不自中书出诰,而掖庭觊觎迁拜都甚多。周、董之迁可矣,女御何名而迁乎?才人品秩既高,古有定员,唐制止七人而已,祖宗朝宫闱给侍不过二三百,居五品之列者无几。若使诸阁皆迁,则不复更有员数矣,外人不能详知,止谓陛下于宠幸太过,恩泽不节尔。夫妇人女子与小人之性同,宠幸太过,则渎慢之心生,恩泽不节,则无厌之怨起,御之不可不以其道也。且用度太烦,需索太广,才人之俸,月直中户百家之赋,岁时赐予不在焉。况诰命之出,不自有司,岂威时之事也耶”
“宠幸太过,则渎慢这心生,恩泽不节,则无厌之怨起”,这句话看来是隐有所指,而彭城君表现也引起御史台特别关注。不久后,御史中丞韩绛查出彭城县君曾通请谒为*,蜜枣告今上,今上遂严查十阁宫人,选出其他不谨、骄恣者,与彭城县君起逐出宫,贬为女道士,或勒令她们削发为尼。而清河郡君,在经皇后提议,中书赞同后,仿上将她迁为才人。
这起事件也让后宫中人再次见识到台谏威力,苗贤妃在感叹番十阁宫遭遇后,暗地里告诉公主,这台谏是官家第二双眼睛,说句大不敬话,有时简直像是他爹,揪出错处,他们就抓住不放,定要按他们意思去处理。他们管得又挺宽,国事和皇帝家事
司增禄,又有何妨?”
今上会意,顺势答应,让人取来笔墨彩笺,先问彭城县君:“刘娘子欲转何官?”
彭城县君喜不自禁,立即应道:“董姐姐只为贵人,妾也不敢僭居五品之上,官家迁妾为才人便是。”
今上笑,果真提笔写道:“以御侍彭城县君刘氏为才人。”
彭城县君忙笑而谢恩,欢欢喜喜地接过御宝,看又看。其余未获进秩十阁娘子随即涌而上,都围着仿上要御宝,今上也答应,写给她们。只有清河郡君独处原位,并未随众讨手诏。
皇后见状,含笑问清河郡君:“张娘子为何不请官家降御笔?”
清河郡欠身道:“郡君俸禄,妾用之已有余,再多也是无用,又何必再请转官增禄?”
转眼即到宫人令月俸之时。那日公主去探望秋和,见天日清美,便邀她同往后苑赏花。今上散朝后也过来,与二女相对闲谈。须臾,忽见以彭城县君为首年轻娘子们相继赶来,个个手握御宝,蹙眉嘟嘴,都有不悦之色。
“官家,”彭城县君扬手诏,向今上诉若,“适才妆让人拿御宝给发俸禄官儿看,要他给妾才人月钱,不料他竟断然拒绝,说不是中书降敕,他不敢遵用,只能退回。”
其余娘子们也叽叽喳喳地讲述各自遭遇,大体与彭城县君相同,都是出御笔乞增禄被拒。见今上并不惊讶恼火,彭城县君越发生气,半嗔半怒地把将手诏撕为两半,且还掷于地上踩两脚,忿忿道:“原来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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