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笑着摇摇头,道:“唉,好罢,你要卖马也不拦你,只是有点,你卖马之前定要跟买家说清楚,这马有肺病。”
家仆叹道:“要是明说,谁会愿意买呢?”
司马光道:“卖不出去就算,大不养在家里,直到它寿终正寝。总之,与人交往定要诚信,欺骗他人事万万不能做。”
家仆连连叹气,也不再说什,对着马又拍又拉,才促马重新站起来。见那马病弱成这样,已不便再骑,便牵自己马过去,请他骑这马。
家仆很惊喜,先就道谢,而司马光却不肯接受,说:“中贵人现在从宫中出来,必定是有公务在身,要去远处,岂能将你马借去而让你步行。”
出宫回去时天色已晚,宫门即将关闭,此时绝大多数*员皆已离宫,路上行人稀少,只有位着四品服色文臣骑着匹瘦马在之前出宫门。
京中*员散朝回家,常有家奴守在宫门外等待,见主人出来便上去迎接,然后前呼后拥地回府。四品官阶已不低,但门外迎接那位文臣只有个五十开外男仆,待他出宫门后便快步过去为主人牵马,口中唤他“秀才”。
但凡有官半职者往往都喜欢听人以官衔称呼自己,更有许多人会故意用高阶官衔来称呼位尊者,以求取悦其人。而这位老仆却称自己做四品官主人为“秀才”,除能看出他已服侍主人多年外,也可想到他主人必定谦和而毫不虚荣,故许家仆仍以其出仕之前称呼称之。
引马行于在他们身后,沿着朱雀大街走很长段,这让有充分时间观察他背影。他定作风简素而不重享乐,他马具陈旧,乃至有破损之处,马也又老又瘦,只是缓行而非奔驰,便已累得步三喘,最后竟然四足屈,跪在地上。
事发突然,马上*员猝不及防,从马背上摔下来。家仆大惊,忙大力搀扶,也立即下马奔去,与那仆人协力,把那*员扶起来。
摇头道:“是在贵戚宅中做事,今日并不出行。”
“中贵人是在哪里高就?可否告诉尊姓大名?”司马光旋即问,又开始含笑打量。
语塞,难以回答他问题。在长久沉默之下,他亦有些疑惑,笑意淡去,开始皱着眉头观察面容。
“你以前可曾见过?”大概是感觉
他体格瘦削,四十多岁模样,站稳后马上转身朝揖:“多谢多谢!”
然后,他抬起头,对友好微笑。而这照面,目光触及副留存于记忆深处面孔,震惊之下,竟暂时忘记向他还礼。
虽然事隔十多年,比诸年轻时容颜,他脸上多层岁月痕迹,但并没有妨碍将他认出,这个年少时恩人,后来引导言官给予严厉指责士大夫——司马光。
而他似乎没有立即认出来,仍在对和蔼地笑。毕竟别十数年,已经从当初那个细瘦少年变成个三十岁成年人。
“跟秀才说过多少次,那马有肺病,该卖换匹好,你不听,还直骑着。看,现在出事罢?”家仆边给他拍着衣服上沾染灰尘边抱怨,“这马万万不能再骑,回头就去找个马贩子来,把马卖。秀才要是再不肯,就告诉夫人今天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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