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覃川低声问。
翠丫指着前方飞檐玲珑小小殿宇,那里正聚集十几个美貌少女,或站或坐围着白石台阶。台阶上斜斜倚着个男子,姿势慵懒,手里却拿着根通体莹绿横笛,抵在唇边悠然吹奏。
笛声清越,音色空灵,涤去体内诸般愁思哀怨,覃川精神不由为之振。
领头管事毕恭毕敬守在旁,待他吹完这阙,方朗声道:“见过九云大人,小们扰您雅兴,罪该万死。”
傅九云扶着下巴,将那根碧绿横笛放在指间把玩,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黑压压群人,目光犹如融融春水,从个个杂役们脸上掠过,凡是与他目光对上,都觉浑身暖洋洋,微微醺然。
。
“管事放心,知道。只是不知玄珠大人忌讳什,万遇上,也有个准备。”
赵管事叹口气:“若知道,早早就说。听闻玄珠大人拜山主为师之前,贵为国公主,国亡被迫蜗居在此,连山主也要敬她三分。她原为金枝玉叶,比常人傲气些也应该。”
覃川唇角小小掀下,笑得极淡:“明白,见到玄珠大人,行国礼便是。”
八十名杂役被内里管事带着,排列整齐顺着南殿后青石大道往前走。开始还有人兴奋地说话,走半个多时辰,大家都安静下来,四周只闻风声泠泠。大道两旁种着从未见过树木,高耸入云,纵然在寒冬,叶片依然青翠欲滴。风穿梭过树林,叶片唰唰作响,雪花缓缓落在发上,令人自然而然生出股肃穆谨慎之感。
山主弟子们个个都是姿容秀丽出众美人,傅九云在里面算个出类拔萃,往日只闻大名,却无人有幸得见。今日他就这懒洋洋地坐在眼前,竟与众人心目中清秀瘦削仙人模样截然不同。
他肤色犹如古铜,长眉入鬓,甚至可以算得上英气,笑起来却仿佛暖风扑面,有种独特天真。左边眼角下偏又生颗泪痣,顾盼间便多丝凄婉忧郁。心软些姑娘很容易就生出亲近之意,怪不得他吹吹笛子,周围就坐群少女如痴如醉地陪着。
翠丫显见着是被他美色晃得两腿发软,靠在覃川怀里,声若游丝地感叹:“好……好美……川姐别放手,
足足走两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个极大山谷盆地出现在眼前,盆地中亭台楼阁流水,美轮美奂,甚至有几座宝塔高楼,高出盆地许多,他们站在这样高处,也只能仰头而望。
盆地被包围在圈悬崖峭壁里,无数盘曲纤细台阶自上而下分叉而置。间中或有瀑布,数道银龙倾泻如玉,虹光闪烁。顺着盘蛇般台阶逐阶而下,洞天福地之中,奇花异草,飞檐画壁,诸般闻所未闻美景足以令人窒息,俨然是派富贵堂皇景象。
看来就是仙人到老年,也不能免俗地爱好这些享受。
覃川默然看着眼前或熟悉或陌生殿宇庙堂,旧日回忆与今日经历重叠在起,时间只觉花非花,梦非梦,今日自己与回忆里那个自己比起来,也是面目全非。时光如流水,如白驹过隙,那时她,可曾体会过“物是人非”四个字真正涵义?
队列脚步忽然停下,覃川正想着心事,冷不防撞在前面翠丫背上,翠丫心不在焉扶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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