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突然醒来,醒之后还被吓好大跳——不晓得什时候,她居然被人抱上床,身上盖着两床被子,热得要流汗。只是那些汗马上就变成惊吓后冷汗。
傅九云披衣坐在窗前,把小米顶在指尖上,喂那只馋嘴八哥。它已经学会说话,吃口骂句:“骗子!坏蛋!”逗得他忍俊不禁,连声夸奖:“聪明!真聪明!”
覃川有些哭笑不得,略动动手脚,衣服都在身上,也并无什不妥,这才放下心,把推开被子跳下床,小心赔笑:“小该死……居然起得比大人还迟……还不小心霸占您床。”
傅九云对她笑笑,那笑容居然温柔万端,声音也腻得起油:“你既然以忠贞不二待大人,大人自然也不会小气,何必说这见外话?”
覃川猛然想起昨天被他狠狠耍把事情,窘得几乎要把银牙咬碎,干笑两声:
“呵呵,就算你辈子留在母后身边,父皇母后也有老去死去天,样没人护着你呀。那时候被欺负,可怎办?”
“……陪着你们起去!”
……
覃川翻个身,眼泪从睫毛下面掉出来,将被子打湿大片。
傅九云突然呢喃声,啪下,胳膊掉在她身上,沿着肩膀向上攀升,抚在她头顶,暧昧挑逗地说着梦话:“嗯……青青……”
。”
傅九云自己脱外衣,倒在床上,没会儿就见周公去。
覃川恨恨看他眼,万般悔恨地取被子铺好,吹灭烛火,在床板上翻来覆去,牙咬得差点儿碎掉。
怀里有个硬硬东西硌着,她掏出来放在手里摩挲,却是那只失而复得鹅黄色囊包。
覃川轻轻把铜镜从里面拿出来,窗外月色逼人,满室雪亮。铜镜里映出少女脸,细眉细眼,薄唇塌鼻,怎也找不到好看地方。只有她知道,这张并不出众脸,曾经笑起来是多温暖。脸主人把所有爱和关怀都给她,她却什都没来得及回报。
那只手乱摸,摸到她脸上,指尖触到片潮湿。他忽然停。
覃川抱住那只手,贴在脸上,号啕大哭:“豆豆哥!你为什要走?”
那只手僵半天,在她脸上狠狠捏下,却没离开,有些粗鲁地把眼泪擦干净。
“小骗子……”
他好像又说句模糊梦话,手掌安静地放在她脸颊上,掌心暖意覆盖她冰冷肌肤,依稀驱散这孤寂之夜寒意。覃川终于撑不住,缓缓睡去。
傅九云已经睡熟,鼻息微沉,仿佛还在喃喃着什梦话。覃川却直无法入睡,那空空月色、空空苍穹、空空屋子,令她感到茫然与疲惫。只有在这样安静无声夜里,借着微微酒意,她才敢想起,世上爱她人都已经去,这广阔世界,纵然心如飞鸟,也只是孤单人。
她每刻都在恐惧,她怕,可是她要继续。
胸口仿佛有什久违东西在沸腾,今晚到底还是喝多些,覃川紧紧闭上眼睛,把铜镜塞回囊包,小心收入怀内。
脑海里依稀响起个慈祥声音:“傻孩子,女孩儿大都要嫁人,你成日说不想嫁,成什样子?”
她那时候声音还很稚嫩,很欢快:“只愿陪在父皇母后身边,嫁人会被欺负,也没人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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