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咬牙站起,浑身战栗不止,血流如披。他抬手在断臂处按两下,使神力封住伤口,不再流血,跟着却解开衣衫,露出胸膛,坦然道:“负你欺你皆是寡人人所为,出谋划策亦是寡人,顺手取琉璃盏给你做心同样是寡人,与他人无碍。有昔日因,便有今日果,寡人日夜内疚,等也许就是这刻。你来,将寡人杀,结这段孽缘。寡人神识自会护你终生平安,不被天界所恚。”
战神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他。殿外喧哗声震天,那些神将显然憋不住,打算冲进来,他血滴在地上,发出闷闷声响。这切声音,听在她和璇玑耳中,竟是万分惊心动魄。
不知过多久,战神突然深深吸口气,低声道:“为何……想到将化成这女子?昔日你也算相识场,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白帝惨然笑,“你连你曾相识场都记起?”
她轻喟:“虽身在修罗道,为修罗魔神,然感君雅达高洁,与君倾心相交,原以为得挚友,谁想……罢,这些旧事提它作甚,你且回答。”
白帝脸色苍白,从喉咙里发出个闷哼,倒退数步,终于还是跪在地上,右手死死按住左肩伤口,鲜血如泉涌般,从指缝里倾泻而出。
战神眼怔怔地看着他,大口喘息,神色未定。半晌,她微微动下,转身走几步,将他断臂拾起,用力砸进他怀里,凄声道:“还给你!你们待如何,自己清楚!又岂是区区个断臂所能还得起!”
她说完,又从地上拾起他先前披在自己肩头白衫,顿下,当即套在自己身上,系好,又道:“衣之恩,也是要谢谢。”
白帝额上满是冷汗,沉默良久,忽而颤声道:“你快走吧,不要留在天界!此番举动乃大忤逆,若继续留下,只怕死罪难免。”
战神轻蔑地笑声,“不需要你假好心!你们对举动便是仁义,若不服,就成忤逆?天下居然有这样道理!何况逃出去,你们就敢说不追究?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白帝怅然道:“昔日在天河畔长大,是姑姑将抚养。她每日在桑椹树下织布唱歌,最终化为河畔青石,再无神识。此生也忘不她。”
他提到古早旧事,再也不自称寡人,而用“”。
这个回答令人出乎意料,战神没有说话。原来这容貌,是他心挂念女子模样,看着她,便譬如看到那人
白帝低声道:“寡人担保无人敢来责你,此事乃天界有错在先,你且下去吧,不要再回来!”
战神退步,还是笑,此番却笑得风轻云淡:“若是害怕责罚,今日便不会大闹场。纵有天大罪过,你们并加在头上便是!总是孑然身,又有何惧。”
她转身便走,推开殿后门,外面喧闹不堪,想来门口早已聚集众多神将前来缉拿她,只是碍于白帝先前命令,谁也不敢擅自闯进来。她面上露出鄙夷神色,低咒声:“鼠辈!”
白帝知她旦发作,那便是狂态毕露,倘若杀到天帝面前,便绝对是死路条,自己无论如何保不住她,当下说道:“你且留住。你恨天界负你欺你,总是要报复,对不对?”
她转头,目光灼灼,未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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