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人意地替他夹筷脆嫩笋心,又给他盛碗五谷饭,还细致地把笋心里他不欢喜吃葱花给拾掇干净,就差替他将饭菜吃下腹去,自感觉真真是再贤惠不过再体贴不过!
不想平日里温和小鱼仙倌现下却连个笑靥都不舍得回报于,仍旧径儿沉湎于思绪之中,眉宇深沉不能自拔,只字片言皆吝于相赠。宽容大度地讨个没趣,便心安理得地低头祭五脏庙。
“昨夜晚香玉开。”半晌寂静后,小鱼仙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句,继而又道:“可惜觅儿却不在……花开无人赏,寂寞香无主,朵花最大悲哀想来莫过于此。”
“怎会无人赏呢?已将它赠给小鱼仙倌,小鱼仙倌便是它名正言顺主,昨夜花开,小鱼仙倌既在它也不算白白开放。”饭食毕,执杯清茶放在鼻翼下细细品闻。岂料,股外力袭来,身形跌,坠入方怀抱。抬头触目所及却是小鱼仙倌清雅致远面庞,双臂将抱拢于胸前。
“真是她名正言顺主吗?”再温和笑颜也遮盖不住眼底满溢而出忧伤,他俯身撷住双唇,近乎透明冰凉柔滑笼罩唇瓣,诗歌般清冷,不禁阵微微战栗,陷入阵无端迷惘之中,仿若漫天大雾无边无际。
哐啷!
声脆裂清响,倏地睁开双目,从梦中惊醒。
薄雾晨曦中,小鱼仙倌纤长背影叫人想起西天菩提枝,带着股青翠遥远禅意。他背对着立在方黄杨木八仙桌前,手边是盏摔碎瓷碟,魇兽怯怯地伏在他脚旁,地上,团光阴正在慢慢散去。
揉揉眼睛,从紫藤躺椅上坐起身来,这才发觉方才在花厅中等候小鱼仙倌段时光竟不知不觉乏到睡过去,混沌觉中,仿佛做个极长梦,又仿佛什都未梦见……
已习惯日日在璇玑宫叨扰顿早膳,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昨夜双修实在费些体力,不过小鱼仙倌备下膳食片刻工夫便困倦成这般,不晓得灵力可有些许增长,待无人之时再验上验。
蓦
“醒?”润玉仙倌声音低沉,脊梁挺拔得有些僵直。
“嗯~”声,起身赤足凑到桌前,望着满桌菜肴腹中馋虫大动,正待上前,手腕却被小鱼仙倌施力攥,格开来,“当心足下!”
低头瞧,两瓣尖锐碎瓷不过堪堪距离脚尖寸余许,果真好险。动动手腕,想要施法散这些碎瓷,小鱼仙倌却抬手相阻,指尖转,轻风过处,碎瓷点滴聚拢,刹那间又恢复成个光洁圆润半月小碟。他用小碟盛抔清水在对面坐下,垂目默默浅酌。
埋首吃会儿,再次抬头见他仍旧维持那姿势目不转睛,似乎喝水喝得专心,只是碟中清水却未有半分消减,不晓得想什入神,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不吃吗?”
他方才恍然回神,拾起手边对象牙细箸去夹片细嫩笋心,不知怎,手上动作戳得生硬,全然失平日完美优雅气度,双筷子倒使得和柄凶器般,夹几夹终是没搛起那片滑溜竹笋,索性撂下象牙箸,双墨眉微微起澜,旋蹙。梅花魇兽期期艾艾往门边蹭蹭,副想出去又不敢出去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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