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长长凤目安静地阖着,像个熟睡孩子。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稀薄,点点烟消云散……最后,化作捧清幽火焰,刹那间,身后万物皆焚毁。而,却簪着那支寰谛凤翎,毫发无损……
“锦觅,心你是知晓。便是你恼,便是你怨,也断然不会让你与夜神联姻!”
“入地狱又何如?这天地之间岂有旭凤惧怕之物!”
“锦觅,想,终有日会杀你。”
“这宣纸你说送可还做算?”
他问:“为什……?”
说:“你知道。”
他问:“你可曾爱过……?”
说:“从未。”
们说话时候,很近,近到启口张合间唇瓣淡淡擦过……让想起那个午后,那许多个午后,云很淡,风很清……
再次睁眼,满眼满帘皆是他颀长背脊,背对着,空门大开。看见正中央透来那束水光,笑,不出所料,情爱之书诚不欺。
青丝,情丝,聊赠青丝以寄情,惟愿侬心似心……
他果然将头发贴于身上最重要之处放置,不枉三年之中煞费苦心诱·惑于他。原来他内丹精元所置之处并非眉间并非心口,而是胸膛正中!
低头看看那柄握千百次柳叶冰刃,薄如叶、透似冰,双面开刃,坚硬犀利。
下刻,它已插入火神后背中央。
腾水汽。
读懂,那个仙侍拼尽全力要说只有个字——“火”。
天上地下,能毁水神致命伤只有个——红莲业火。
天上地下,能使红莲业火只有两人,天后与火神。
天后获罪入狱,除却火神,别无他人……
“你呀……没心没肺……”
“你放心,这些
“爱,是什?”迷惘喃喃。
然而,他却再无答言。
从来就不晓得什是爱,只不过是读透那摞摞厚厚话本,认真地拿捏揣摩,重复说着里面台词,反复描摹里面动作。学会脸红,学会扭捏女儿态。
谁来告诉,学得好不好呢……?
温热液体淋满双手,透过指缝渗入绣花勾边大红喜服,在鲜艳欲滴红袍上开出大片大片暗红花朵。
毫不犹豫地挺身,用尽全身气力抵住手上刀柄,直至刀刃全部没入那方脊背。
亲眼看着它插入底,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亲眼看见它寸寸地穿过那绺贴胸而放青丝,穿透前胸……
刃尖上,滴红色血慢慢滑落,落在光可鉴人云砖上,开出朵小小花,鲜红鲜红。
四周很安静,静得叫听见那朵花开声音。
他靠着胸膛慢慢回转过身,鼻尖对鼻尖,近得看不清他面庞,只能看见那对乌黑瞳仁,里面写满双眼,写满眼中坦然背叛。
“水神为报弑女之仇欲取天后性命,火神代受三掌,重挫,其母获罪入狱,火神怀怨于心,又恐水神终不能释怀再度残害其母,遂灭水神,永绝后患!”
寸寸撕裂再片片合拢,头疼,好疼好疼,闭上双眼。
“锦觅!锦觅?”凤凰回身低头在耳边轻唤。
“没事。”淡然回道。
“莫要再看。”凤凰毫不犹豫地将面前视线挡得满满,重新转身,指挥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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