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他薄唇紧抿,竟是滴水也未漏进,茶水沿着他唇角慢慢滑落,留下道浅浅茶渍。反复几次,皆灌不进去,时有些,bao躁,无法,只得气儿将茶水灌入自己口中再俯身贴上他唇,撬开齿缝,将水点点全部渡进去。
离开他双唇时,看见他敛着睫毛轻轻颤颤,正待放下茶杯,却又听他启口张合,口型仍是:“水……喝……”
是以,又蓄口茶预备再渡与他,将将用舌尖挑开他光洁齿缝,便被另个舌尖勾住,怔,待反应过来要退出时却已然来不及。
那舌尖带着微醺馥郁,桂花香味如倒刺根根扎入舌尖,勾住,缠绕,如影随形,逃不出,避不开,口毛峰清茶于缭绕之间酿成酴醾酒,四溢漫延,熏得神智迷离。
有只手掌托住后脑,掌心冰冷如玄铁,打个寒噤,惊醒过来,推拒着他胸膛想要爬起身来,却不想后背已被他另只手臂牢牢锁住,任凭如何挣扎,却只不过让两人衣裳更加凌乱而已。
恶果子是葡萄……
不知为何忽而觉得像盏被划破纸面灯笼般,在风中摇摇。
他动动,伸手不耐地扯扯衣襟,似乎有些热,口中喃喃说着什,模模糊糊,睡得并不安稳模样。晓得他醉酒后太半不清醒,不会发现,便化出身形走到床榻跟前。
房中烛火冥昧,晃动光晕擦过他脸颊,半明半暗,因着醉缘故,唇色润泽如含丹朱,长眉像两道墨痕,笔力遒劲地划过,蒙层淡淡倦色。眉间,是咬下伤痕,行将湮灭。
低头认真地看他,恨他?爱他?
他衣襟敞开,露出白皙而结实胸膛,柔韧肌理叫脸上烫,慌乱地要闭上双眼,却在眼睑阖上前瞥见道细小霜菱,两吋长,弧度正好地匍匐在他胸膛正中,似乎尘封什,又似乎铭记着什……心中痛,伸手便抚上这淡淡疤痕。
他闭着眼无意识地皱皱眉,道浓重杀气划过
若非恨他,怎会亲手杀他?可是,为什杀他以后这样地难过,难过到痛不欲生?真是因为降头术吗?……可是,可是若如人所说是爱他,怎会动手杀他?与他日夜相对过百年亦从不觉得有何,其后几百年中他对说过许多意味不明话语亦从未动心,他吻过,吻过许多次,甚至,他那次醉酒后还曾与双修过……可是,却从未将他放进心中。
如何可能自他死后却念之间爱上他?况,他就要和穗禾定亲……
忽地,他张开眼,黑漆漆地看着,满室灯火没有盏能倒映入那双瞳仁之中。被他这动作生生惊,不得动弹。然而,他却只是这样看看,刹那间又闭上眼。这才想起,他那次在凡间醉酒亦是这般,只是无意识地会惊醒,实则并未清醒。
他双唇动动,微微翕合,似乎在说什。时好奇将耳朵贴近,听半晌,再细看他口型,似乎是两个不成句字——“水……喝……”定是酒后口干。
意识到动作之前,已变幻出盏香茗端在手边,手托他后颈稍稍固定,手将那茶杯送到他嘴边缓缓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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