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话!确实弹得很好。今后常弹给们听听吧!”
妈妈说话时候,爸爸身穿丝织和服,腰里缠着带子,走进房间来。爸爸很胖,因此和服也特别合身。
“呀!”爸爸向边见打着招呼。
“打扰。”边见立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个躬。
“说,”妈妈抢着对爸爸说,“边见先生刚才弹肖邦曲子呢!”
“早都忘吧。”他侧着头略闭会儿眼睛,然后把十指放到键盘上。
按出最初旋律,音阶准确。轮香子正在惊讶,肖邦《雨滴》开始。
轮香子吃惊。真令人意外,这个人竟能弹得手好钢琴!边见博仍在叩击着琴键。本以为这是个笨手笨脚人,没想到弹着琴键手指却是那敏捷。正在演奏肖邦乐曲,简直就像从其他地方发出来样,仿佛与边见那粗笨肩头毫不相干。
轮香子正全神贯注时候,妈妈端着水果盘子进来。
“啊呀!”妈妈低声叫句,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边见。她那注视目光里,分明带着惊愕成分。
态度也许比爸爸更为积极。
自然,爸爸和妈妈还从未主动提过这件事。这仅仅是轮香子第六感。而这第六感看样子也是很准。
边见博为人干练,品格好。轮香子喜欢边见,但并不是作为爱情对象。若作为朋友,是值得尊敬并能开诚相处,但若作为结婚意中人,却从来没有想过。
边见方面倒似乎对轮香子抱有好感。但这也只是种感觉,他并没有作过明确表示。边见博在其他方面既开朗又有实干精神,唯独在表达内心感情上异常怯懦。
就是这样位边见博,现在正单独与轮香子相对而谈。没过会儿工夫,他便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于是向四下里瞧遭,那样子好像在寻找可以自由呼吸窗口。目光终于在个“窗口”停下来。那里有架钢琴。
“噢?边见吗?”爸爸也很稀奇地瞧着边见。
“弹得非常出色。还吃惊哪!”
“是吗?”爸爸微笑
在演奏这支曲子整整三分钟里,轮香子和妈妈都听得目瞪口呆。弹完最后个音符,边见博重又转过身来,黝黑脸上挂着笑容。轮香子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您来!”妈妈连忙说道,眼里仍然带着惊讶神色,“真没想到,边见先生还会弹肖邦曲子呢!”
“您好!”边见搔着头向妈妈鞠躬。
“弹得真好。您是在哪儿学呀?”妈妈问。
“在学生时代。那时也是音乐部员哩,半开玩笑地搞过阵,现在已经根本拿不出手。”
“您在练钢琴吗?”边见博从椅子上站起来,面朝钢琴走去,面问轮香子。
“嗯。不过,最近直手懒,丝毫没有长进呢!”
“是吗?”边见脸映在漆黑琴台上,他转过头来说,“轮香子姑娘,可以让来胡乱地弹通吗?”
“请!”轮香子微微地笑。其实,像边见博这样男人坐到钢琴前,这情景本身就是极不协调。轮香子心想,反正他弹出来调子,总不过是唯记得节童谣或流行歌曲罢。
边见坐到钢琴前,就将两只手手指交叉弯下,骨节发出嘎巴嘎巴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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