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城向那里走过去，问道：“这条路是往哪儿去
呀？”
被问大约是位老人，喉咙里发出吃惊声音：“啊，这条路
直往前走，通到身延山。”
“噢。”结城刚要离去，猛然想起来问道，“那边有梨树园吗？”
“梨树园……”听到问话老人声音稍顿
下，答道，“那可是不少。这前面山根底下，全都是梨树园哪。”
老人在昏暗中指着黑咕隆咚山脚方位。
女招待员慌忙从鞋箱里找出皮鞋。旅馆人都知道，昭子是哭哭啼啼从这儿走出去。他们都暗地里颇感兴趣地观察着结城表情。
结城明白这些人心理，默默地穿好鞋，便从门口走出去。
“您出去啦！”伙计在身后招呼声。
旅馆前面是条斜坡路。结城顺路朝下坡方向走去。家挨家旅馆几乎都关上玻璃窗，路上看不到任何客人身影。
结城走完坡路，来到铁路道口。朝左右看看，铁路远处片漆黑，只有附近车站月台上，闪着孤寂灯光。
远处响起火车开过来声音。因为是在夜晚，那响声持续好长时间，加之距铁路很近，火车通过时候，在房间里就能听得清二楚。
火车停到站台上，车头正喷出蒸汽，车站工作人员不停地呼叫着线路名字。
结城坐在藤椅上，耳朵听着这些声音，身子还是动不动，眼睛仍旧朝向对面漆黑悬崖，只有听觉仿佛在接收河水发出声响。
开车铃很快就响。火车起动，声音越来越大。昭子此刻正坐在那列火车上。
方才，昭子也顾不上女招待就在眼前，连哭带喊地大叫通，好不容易拿起旅行皮箱出去。当时，结城脑海里考虑，完全是另外件事。
“谢谢！”结城眼睛盯着那座山，朝前走去。
夜幕下只有他只身孤影。团漆黑山脚，正朝眼前逼近过来。墨染般夜色之中，只有脚下这条路尚透出迷蒙可辨白颜色。
此时，结城脸已经
结城越过铁路，走上另条路。这条路有段贴近铁路线，但很快就分开。
眼前只有昏暗农田，以及耸立在远处漆黑山峦。山脚下，闪烁着孤零零农家灯火。路上杳无人迹，左侧有条奔腾咆哮河流。
夜风砭人肌骨。结城竖起衣领，把两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直没有拿出来。河水声音直震荡着耳膜。
结城任凭着两条腿在那条路上向前迈动，离旅馆越来越远。正前方向，两旁山岭步步逼近，脚下道路渐渐隐没在漆黑尽头。
路旁有家农舍，窗子上映着昏暗灯光。屋外好像立着个人影，似乎正在冲着他观望。
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声音渐渐远去。由于行驶在山谷里，那声音很久还没有完全消逝，因为旅馆这带实在寂静得很。
结城始终没挪动地方，直吸着烟，连烟灰落到胸前都没有发觉。
他还从来没有这
孤独寂寞过。结城突然离开藤椅站起身来，脱去旅馆棉袍，换上自己西服，外面套上大衣，个人走出房间。
他从楼梯上叮叮咚咚地走到下面，旅馆人脸上现出吃惊神色：“啊呀！这位客人，您也回去吗？”
结城微微地笑着说：“不，
是去散步。请把鞋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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