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庚午年,大雪次日,紫荆关外麓川之战。
叶知秋守在城门上,双眉紧锁。身边兵将已经按着他部署,各自守住岗位,严阵以待。
前方战场这个时候已经开战,每隔半个时辰,就有探马回来,把战况报告遍。
就跟萧帅和杨督军提前部署样,他们在关外五十里正面迎敌,左翼先锋虎骑营和精锐营已经突破瓦剌防线。
虽然隔几十里,战况惨烈还不能亲眼目睹,但是从探马报告伤亡情况来看,这战必定是惊心动魄。麓川,只怕已经变成血肉纷飞修罗场。
风烟凝息静气地瞧着,他每笔都刻得很深,刚劲而凝重,是这几个字:不离不弃。
心头酸,有阵潮气悄悄地袭上眼眶。他是在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事,他都永远和她在起。
“那,也回句给你。”风烟接过杨昭手里小箭,在地上“不离不弃”后面,又刻上行。
字刻得小点,跟杨昭有点不相称,可是样深,似乎是要把这几个字深深嵌入地下般。
她刻是,“生死相依”。
“今天大雪。”风烟喃喃地自语。
“知道。”杨昭笑,“可是没有风,估计明天早晨就会停。”
“说,不是外面这场雪,是节气。”风烟把炭火拨旺点,“是碰巧吧,出生那天,按节气算,也是大雪。”
“是吗?”杨昭怔下,从未听她提起过。伸手在身上下意识地摸摸,似乎应该送点什给她吧,在她生辰这天。
可是他是在军中,身上几乎是别无长物,怀里只有支黑色玄铁小箭,还是当日风烟在帐外偷袭他时射进来。也不知道为什,就直放在身上。
叶知秋转头看看风烟。她远远地站在城头另边,望着麓川方向,似乎自从上紫荆关,她就直站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过,动不动,像是尊化石。城楼上风大,她就这样迎风而立,远远看着长空下隐约飘散狼烟。
临行之前,杨昭曾经叮嘱过他,要他照应风烟。可这路上,她连句话都没说过,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是在担心吧?
叶知秋踌躇下,想要过去说两句安慰话,可是想来想去,说什呢?“咱们会得胜?”、“杨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刻到最后划,因为太过用力,箭“喀”声,突然折断。
箭断,这是句断箭盟誓。
二十年前大雪之日,是她生辰。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让她生来便在等着这句话,等着二十年后这天,跟杨昭立下个断箭之约——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第二天。
“还记不记得这个?”杨昭随手把小箭拿出来,“也该物归原主。”
风烟接过来,缓缓把玩着,“要是没有这箭,也许们之间误会,到现在也没有澄清。”边说着,边在用它在地上轻轻划几个字。
杨昭低头看看,她写是“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这正是那个晚上,他练字时写下来。风烟曾经说过,就凭这几个字,她相信他绝不会是王振走狗。
两人抬头对视眼,会心笑。
“再送句话给你。”杨昭从风烟手中拿过小箭,以箭尖在地上刻出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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