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铁蹄,仿佛要把这片积雪未曾融尽大地踏破,震天厮杀声、战鼓声充斥着每寸空间,刺鼻血腥在空中弥漫。泥泞雪地上,鲜红溪流蜿蜒流淌,很快从温热变成冰霜。
风烟眼泪,终于失去控制,在脸上肆意奔流。是急,是痛,是酸楚,也是悲哀。
他答应过她,会好好地回来,起喝完那坛金不换。他可知道,这半坛酒被她仔仔细细地包无数层,像件无价之宝般藏在柜子里,唯恐封得不够严,保存得不够好。她傻傻地期待打完仗回来,起坐在炭火边对饮这杯酒,却听到他再也回不来消息!
如果就这样失去他,今生今世,她都再也不敢用弓箭。开弓时候,会想起他在身后,把着她手,拉开弓弦刹那;射箭时候,会想起他用箭尖在地上深深刻下那行字,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她把这四个字牢牢地记在心里,可是这个愿望,只怕从此再也没有实现那天。
疾驰里,路边荆棘枯枝钩住她扬起披风,嗤声,登时撕裂。风烟来不及反应,身子被扯得向后仰,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马受惊,长嘶声,人立而起,风烟情急之中把抓住马鬃,那匹马吃痛,又猛地往前蹿出!
不拦着她?”
彭德清苦着脸,“拦,可拦不住啊,陆姑娘功夫你也知道,而且她又是杨督军人,总不能跟她动手吧?”
叶知秋恨恨地跺脚,“都是饭桶!”
眼下这局面,追也来不及,更何况紫荆关防守事关重大,他半步也不能离开。
“叶将军,这陆姑娘是去哪里啊?”彭德清试探地问,“要不然,再派几个弟兄去追她回来……”
风烟惊出身冷汗,回过神来,马鬃都被她揪掉好几根。伸手在马颈上揉揉,这急,没命地打马赶路,只怕这匹马也受不啊。
她俯下身子,轻轻地抱住马颈,滴泪,跌落在柔软马鬃里——马儿,你快些跑,迟就再也回不到他身边。
披风已经被荆棘撕裂,风烟伸手解开,让它飘落在身后风沙里。
里面是件红衣,红得那娇艳而灿烂,是她昨夜鼓不起勇气穿上那件。又滴泪跌落在红衣上,杨昭,你可知道,这是件只能穿给你看衣裳。
麓川战场上,战况比叶知秋想像还要惨烈。
“她不会回来。”叶知秋长叹声,“她是去找杨督军,这不是明摆着事?”
这次,风烟绝不是冲动,她临走之前说那番话就是证明。叶知秋心里酸,她根本是抱定跟杨昭同生死,共进退决心!
叶知秋猜得没有错,风烟确是去麓川。
猎猎西风吹散马蹄下扬起滚滚黄尘,苍茫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人骑风驰电掣身影。
——杨昭,杨昭,你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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