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朝夕相处两个人会越活越像。
天底下无人能扮成雍理,只有沈君兆可以。只有与雍理朝夕相处,将他刻在眼里,印在心底,装进灵魂深处沈君兆能做到。
雍理越想越是头皮发麻,沈争鸣……沈争鸣为何要如此残忍。
难道他生下沉君兆,就为让他成就……成就他吗!
怎会有这样父母?
沈争鸣这算什?
完全是将儿子推入火坑,不仅要他死,还让他死无全尸!
雍理不禁又想到——
为什沈争鸣会让沈君兆伴驾?为什沈争鸣会放任他们亲近?为什沈争鸣这不喜沈君兆,却任由雍理与他形如兄弟?
难道就为此时此刻吗。
雍理好半晌都找不回自己声音。
沈争鸣知他看重沈君兆,怕他不忍心,又道:“子瑜虽说有些冲动任性,但那身功夫陛下是知晓,别说是坐镇后方统领千军,便是只身潜入敌营,也定能完好无伤。”
沈争鸣身手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可他同时也知道,在刀枪无眼战场上,个人功夫深浅关系不大,沈君兆可以以敌百,甚至以敌千,可他如何能以敌万乃至以敌十万百万!
潜入敌营,还完好无损?
战场岂是儿戏!
而御驾亲征就是第步。
说这些时,沈争鸣自然没提到要牺牲沈君兆,他只向雍理分析其中利弊。
这些雍理都懂,甚至是他早就彻夜琢磨过——世族盘根错节,打断骨头连着筋,不是能快刀斩乱麻存在,他本就盘算着日后沈相退下,总归是沈君兆接过这堆烂摊子。他与子瑜心意相通不分彼此,也不会诞下子嗣,只要时间够久,慢慢得总能降服这些所谓世族。朝政治理无非是个制衡,有他和子瑜搭档,事半功倍。
都是些漫长活计,眼望去十数年大盘算,怎沈争鸣如此急躁。
直到沈争鸣把易容事说出来。
怎会有这样疯子!
彼时雍理并不知道沈君兆身世,他只是难以想象这是个父亲会做出事,难以想象这背后有多少泯灭人性残忍偏执。
沈争鸣:“陛下?”
雍理猛地回神。
为他御驾亲征,为他铺路,为他去死。
是啊,自幼被凌虐长大沈君兆,对任何温暖都无法抗拒。
这五年,雍理对他每分好,他都视若珍宝,小心守护。积攒到现在,哪怕沈争鸣直白地同沈君兆讲:“你愿为陛下献上性命吗?”
沈君兆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下。
易容术再厉害,也不过是相似。
这般哄人话,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
雍理手心手背片冷汗,心更是凉透。
他知道沈争鸣对沈君兆不喜,知道他们父子二人不和,也知道从小沈君兆就受尽虐待。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个父亲,个父亲会心狠到这般境地!
先周乐羊啖食亲子还有些无可奈何取舍。
“陛下是断不能去亲征,臣如此笃定地奏请此事,是另有计划。”
雍理:“怎讲?”
沈争鸣:“由犬子代陛下出征。”
雍理心咯噔声,只觉血液逆流,全挤到头顶,震得他有些恍惚。
沈争鸣继续道:“陛下莫怕,你与犬子身量相当,又是打小起长大,他对你最熟悉不过,再有这,由他替你,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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