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外患略稳,内忧不过三处:是前朝余孽,二是各地总兵拥兵自重,第三自然就是权力中心世族抱团倾轧。
前两者有解,后个却是难办。
没成想雍理此番竟是寻条好路。
世族抵制全国科举,缘由不过是动他们自身利益。
雍理味利用寒门从外头对抗世族,结果反倒是让世族们越发抱紧,越发凝结,越发想要反这“不听话”皇帝。如今他换个方向,从内部瓦解世族,效果也许更胜。
雍理只觉心里抹蜜,嘴巴也就越发没谱:“你别想赶走朕,朕想你三年,自今以后,你别想离朕视线。”
沈君兆怔下。
雍理没留意到,挨他越发近:“朕这几年热毒寒毒都能忍,唯独忍不这相思之苦,你若再离开朕,朕……”
沈君兆心跳:“陛下莫要胡言乱语。”
雍理正美滋滋地说情话呢,被打断很不满:“朕怎就胡言乱语?朕这都是掏心窝话!你啊,总不知道自己在朕心里有多重。”
李擎怔,眼眶通红,重重磕个响头:“谢主隆恩。”
这算罚吗,这根本就是在护着他。
他今日何等冒进莽撞,陛下仍不惜惹恼沈相而护他性命。
此等大恩、仁义,李擎只恨自己无能孱弱,不能为国效力,为君效命!
人都走,雍理变脸如翻书,立刻马上把李擎给骂个狗血淋头。
——怕也很正常,自己不怕死,总也怕连累旁人。
但怕归怕,却没有屈服,这心智非同般。
若说之前雍理只是般二般地欣赏李擎,此时却是十二分欣赏。
孺子可教也。
谁敢想李义海那老油头,竟生出这个刚烈勇猛小儿子。
谁家还没个疼宠次子?谁家还没个偏爱妾室?谁家还没个腔抱负少年儿郎?
沈君兆:“……”
雍理想说句比命还重,又想到沈君兆这性子,怕是听又要多思多虑……索性凑上去亲亲他道:“好啦,不生气,李擎虽然莽撞,倒是给朕个新思路,朕直想着只科举取士,世族始终拦着,李擎这小子倒是个不错突破口……”
沈君兆被他转移注意力:“嗯?”
雍理说起正事,眼睛亦是煜煜生辉:“世族看似抱团,其实内部也有争执,祖宗规矩下历来只有嫡长子可以继承家业,嫡次子乃至庶子都只能另谋生路。往日里没有科举,他们好些能捐个官,差些甚至沦为商户,若是能够调动这帮人积极性,没准……”
雍理这个思路着实可以,饶是沈君兆听都觉豁然开朗。
沈君兆:“……”
雍理悄摸摸碰他手背:“阿兆不和那等小孩般见识。”
沈君兆:“呵呵。”
雍理知他没生气,扣住他手指道:“嗨呀,没想到李义海那软骨头生个这硬气儿子。”
沈君兆边说着:“陛下如此喜欢,不如去偏殿同他秉烛夜话。”边又反手握住雍理,不给他挣开机会。
雍理起身走下台阶,轻描淡写道:“沈相是朕之臂膀,下次可不许这般胡说八道。”
李擎激灵,跪下道:“是草民妄言,恳请陛下降罪!”
雍理笑眯眯:“是该罚。”
李擎后背紧绷。
雍理不轻不重地弹他额头下:“下去吧,禁足十日,把小戴记抄上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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