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溜到对街给手机贴个膜,那小会儿功夫,郑飞鸾得搞出多牛逼桩事才能把人弄成这样?
程修自认智商低,百思不得其解。但当他拿起桌上那张“关联清除协议”读过遍之后,突然就什都懂。
精英派人渣排资历,他老板谦居第二,还真没人敢居第。
郑飞鸾走。
走时候没有丝毫不舍。
留下张纸币,用以支付今天茶费;留下支圆珠笔,是属于咖啡厅财产;留下杯可可,每滴都已凉透;留下张纸,纸上每个字都在说刀两断。
你还剩什呢?
何岸问自己。
租?”
“租,租。”
“很好。”笔尖再次在纸面上游走起来,追赶着郑飞鸾语速,“你需要更换处新住所,不强迫你离开渊江,但你必须搬到离市中心足够远地方,以免失去意识以后轻易找到你。作为补偿,你可以挑选套自己喜欢房子,两百平米以下,为你支付全款,不过机会只有次。如果你又被找出来,会要求你立刻离开渊江,再也不能回来。何岸,这做不是威胁你,而是为督促你好好地把自己藏起来,你理解吗?”
何岸目无焦点地看着他,茫然地点点头。
三条协议起草完毕,郑飞鸾倒回去检查遍,笔尖路圈、划、点、涂,将不正规表述和歧义语句删改,然后搁下笔。
从今往后,除那些痛苦中掺杂着星星点点欢愉记忆,你孑然身,还剩下什呢?
程修像导弹发射样蹿进来时候,何岸正扶着桌子七荤八素地吐,眼前地腥秽。
小助理被这景象吓去半条命,稳住何岸肩膀,连抽十几张纸巾帮他擦嘴。蹲下仔细瞧,何岸淌脸热汗,额头和鼻尖湿得发亮,全身水份都跟拧毛巾似拧出来。
伸手摸,果然在发高烧。
“何岸,这才几分钟啊,你怎就……”
尘埃落定,潜在争执反扑无望,他才渐渐散去怒意,拾回九分绅士模样。
他将写满字纸旋转百八十度,修长手指抚过纸面,压平折痕,再慢慢推到何岸面前:“何岸,很抱歉打扰你生活,伤害你身体和感情,但这已经是能想到最好解决办法。们之间是场意外,意外不尽快终止,只会造成更大伤害,对你来说是这样,对来说更是这样,倒不如快刀斩乱麻,疼这阵子。金钱方面你不必担心,退租违约金、两场手术费、术后营养费、搬家安置费,都会足额支付。你可以随时联系程修,从他那儿支取,但是切记不要联系。任何情况下,都希望你信守承诺,从今天,从这刻起,和干干净净地切断联系。”
这是道最终判决,再无转圜之机。
何岸浑身颤,只觉肌骨发寒,整个人落入凛冬湖底。停止流淌湖水在头顶结成片坚冰,郑飞鸾低闷而模糊嗓音从另端世界传来:“们就谈到这儿吧,希望你早日觅得所爱……今后不必再见。”
然后他站起来,在何岸面前利落地抖抖西装下摆,侧过身,对着玻璃整理好衬衣领口与袖口,接着打开钱夹,取出张大面额纸币按在桌上,再也没有多看何岸眼,转身离开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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